用於時間的修辭
據說(因為我不知)外語講究時間性,譬如動詞分成之類:現在、過去與將來,其實我國文字也有明確的顯示。例如:“今日吾軀歸故土,他朝君體也相同。”句子裏的“今日”,是現在;“他朝”,則是“未來”。又如崔顥《黃鶴樓》:“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昔人”,是古人,當然成過去,隨着“過去”,於是用一個過去式的“已”字,而“白雲千載空悠悠”的“千載”,應是從今到永遠,是現在進行式。
《幼學瓊林》也有類似不同時間的用詞,而且語帶吉祥。如:“翌日詰朝,皆言明日,穀旦悉是良辰。片晌即謂片時。日曛乃云日暮,疇昔曩者,俱日前之謂。”唐陳叔達《州城西園入齋祠社》詩:“升壇預潔祀,詰早肅分司。”南唐劉崇遠《金華子雜編》卷下:“詰早,僮僕捷至。”那“詰早”,便是清早。而詰晨,既是早晨,亦指明晨。蕭統《鍾山解講》詩:“清宵出望園,詰晨屆鍾嶺。”明何景明《還至別業》詩:“詰晨親友至,筐榼攜所需。”又如《左傳 · 僖公二十八年》:“戒爾車乘,敬爾君事,詰朝將見。”詰朝,指平旦。
常見一些書畫,其下款署名之後,加上製作時日,如:“歲次癸卯麥秋穀旦”,這是指癸卯年四月,因為這作品未知何日完成,而約略書之“穀旦”,蓋穀有善良的意思。孔曰:“穀,善也。”穀日,亦即吉日、良辰。《詩 · 陳風 · 東門之枌》:“穀旦于差,南方之原。”孔穎達疏:“見朝日善明,無陰雲風雨,則曰可以相擇而行樂矣。”
《幼》書說:“片晌即片時,日曛乃云日暮。疇昔者,俱前日之謂,黎明昧爽。皆將曉之時。”把時間分段給予稱謂,無疑是外語之“現在、過去與將來”。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