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髮

雙鬢開始花白時，沒多大感觸，還刻了方“一縷飄雪”的閑章嗤之。究竟伍子胥一夜白頭是因為全家被殺，被迫離開楚國，為躲避追兵，而一夜急白了頭，那是生死之事的壓力太大所致。至於李白的“白髮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也是巨大的愁凝於心，壓力山大方會如此。想想自己從來也是大大咧咧的，百般事情皆不縈於心，壓力之言，何有於我哉？

十多年前，開始覺得兩鬢的霜意漸濃，想過染一染它，畢竟花白看起來蒼老；然而，最後還是沒採取任何行動。在面對眾多可染的顏色選擇時，有嚴重選擇困難的我，決定不了染哪一個顏色，只好讓它繼續慢慢花白下去。

就目前情況而言，這個雪漫的速度好像並沒有加快，那就讓它慢慢白下去吧。除了眉毛偶爾出現一兩根白色的，必定要給拔掉之外，也沒給生活帶來甚麼不便。

古人並不長壽，大文豪韓愈寫《祭十二郎文》時，只是三十多歲，便已滿頭白髮了。“吾年未四十，而視茫茫，而髮蒼蒼”，“吾自今年來，蒼蒼者或化而為白矣”。還有更極端的例子顏回，《史記 · 仲尼弟子列傳中》記載了顏回“年二十九，髮盡白，蚤死”；《孔子家語》也說他“年二十九而髮白，三十二而死”，顏回為什麼死得這麼早，而且滿頭白髮？不就是一個“窮”字。你看《論語 · 雍也》，孔子稱讚顏回：“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於此可看出顏回的“窮”。

我相信孔子經常讓他來蹭飯的，然而作為學生，也總不好意思老往老師家去蹭飯啊，於是長期營養不良而早逝。

倒是“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的白髮來得多情。

王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