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水中分白鷺洲

《幼學瓊林》的〈地輿〉篇，講過神州赤縣，這一回是說洲渚：“白鷺洲，二水中分吳壯麗；金牛路，五丁鑿破蜀空虛。”白鷺洲有二，一在江蘇省江寧縣西南揚子江中。在南京城武定門內，小石壩街附近，三面環水，臺榭相間，古木差參，風景清幽。另一處在江西省吉安縣東的贛江中。《幼》說的白鷺洲應是前者，即李白所咏之“白鷺洲”。李詩題曰《登金陵鳳凰臺》。詩云：

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臺空江自流。

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

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詩人感慨東晉那些高貴的衣冠人物，亦不過留下一堆荒塚。望中的三座山，仍然半截露在青天外，江心的白鷺洲，把一江江水劈分開。總有那層，浮雲遮蔽着太陽，望不見帝京長安，教人愁腸百結。

《幼》書說：“金牛路，五丁鑿破蜀空虛。”金牛路乃川陝棧道之一，自陝西省沔縣而西，南至四川省劍閣縣大劍關，稱為“金牛道”，又稱南棧。自秦以後，由漢中入蜀者，必取道於此。李白《上皇西巡南京歌十首》之八：“秦開蜀道置金牛，漢水元通星漢流。天子一行遺聖跡，錦城長作帝王州。”

既然有了這條“金牛路”，可以通蜀，於是有人向這方面打主意。神話傳說中有五個力士。這是據《藝文類聚》卷七說的：“天為蜀王生五丁力士，能獻山。”秦惠王欲伐蜀而不知道，作五石牛，以金置尾下，言能屎金，蜀王負力。令五丁引之成道。故咏史者云：“五丁不鑿金牛路，秦惠何由得併吞。”《幼》書乃說：“金牛路，五丁鑿破蜀空虛。”如今想起來，古之秦惠王者根本無知，豈有金牛能屎金之理？不過秦惠王蠢，竟有比他更蠢的人相信。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