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返鄉

在紀錄片《尋找隱世巨聲》的開頭，羅利葛茲第一張唱片《冷事實》的製作人回憶起第一次與羅利葛茲相見的過程：“你可以看到瀰漫在底特律河上的迷霧。我走進酒吧，身後響起貨輪駛過河面的汽笛聲，酒吧內也全是白煙，煙霧就好像一面牆打在臉上……然後傳來了掃弦、敲打結他的聲音：角落裡一個男人，看不清模樣；他背對着人們，在自彈自唱。”

一個浪漫的開端卻迎來了失敗的結局：兩張專輯皆沒有大賣，羅利葛茲成不了明星。為養家糊口，他繼續當一個兢兢業業、靠體力活為生的“藍領”。不過，多年後，正如之前所說，世界另一端的人們驚喜發現：傳奇歌手息士度 · 羅利葛茲不但不曾在舞台上自焚身亡，反倒活得好好的、能跑能跳，更是能唱。從死亡的陰霾中回歸人間，一九九八年三月，羅利葛茲應邀去了南非，加長林肯轎車接送、開個人演唱會、給歌迷簽名、接受媒體專訪、住豪華酒店……巨星應得的待遇，他都嘗了個遍。

“他是一個普通的木工，”在鏡頭前，羅利葛茲的女兒說，“下班後，他經常會帶着一身塵土和木屑回家。”正是因此，結束了“復生”之旅後，回到美國底特律，工友們對羅利葛茲的經歷皆十分震驚：“他之前在南非那麼風光，回老家後仍舊平靜地給人家除草幹活，還是老樣子。”我們都聽說過普通人中了巨額彩票之後忘乎所以、最後傾家蕩產的寓言故事，羅利葛茲則剛好相反。“平靜”是他身上最與別不同的特質。所謂“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哪怕是在爆滿的演唱會現場，被成千上萬的觀眾注視着，羅利葛茲臉上依舊是寧靜的。用伴奏樂隊成員的話來形容，“就像是他終於到達了一生都在尋找的那個地方”。

（再見小糖人 · 二）

李 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