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曆
踏入下半年,掛在牆上的日曆紙芯越來越薄,存放於櫃面的日曆紙片則越見厚實,我亦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二○二三年已過去一大半。
回想那些年我走出校門,當上小學教師。因為每天上課節數和科目內容都不相同,對日子的敏感度高,今天是星期幾,十分清晰。往後轉職社團文員,工作沒有那麼具規律性,但靠月曆按計劃執行任務,對日子還是清晰的。可是年前踏入退休行列,對日子的敏感度便放鬆下來。
為着對生前習慣看日曆的母親的思念,也想讓日子過得清晰些,我特意找來一個日曆,每天撕下一張日曆紙。起初還真的不太習慣,有時出門幾天,回來時一次過撕下一疊,日曆紙就在這一撕一放中,轉移了它的位置。歲月也無聲無息地在指間悄悄流逝,但因有了每天一次的指定動作,日子彷彿過得踏實一些。
記得小時候,母親經常幫襯的鄰街米號,每年都印製日曆送給“熟客仔”,日曆就伴隨我家一整年。如是者幾十年,它見證了我們的成長,也預示着母親的老去。
時移世易,當年的一句口頭禪“銀行多過米舖”,如今則搵一間米舖都難。現時居民大多在超市買米,但在舊城區仍有少量雜貨店,會用單車或手推車把白米、生油、廁紙等生活用品,為一些住在唐樓的長者送貨,但這些雜貨店日漸式微,更不會印製日曆了。
說到日曆的演變,過往日曆牌的製作材料有紙皮、鐵盆及塑膠;畫面有吉祥年畫、風景名勝、明星頭像等。多由餅家、手信店、糧油雜貨店印製。
當年物質匱乏,鐵盆日曆牌用畢後,會拿來做托盤或墊煲底,現時一些懷舊風的冰室,甚至搜羅掛在牆上做裝飾,更有博物館用作陳列品,供人們懷舊一番。
記得當年老校長的一番話,他說到老一輩婦女不少是文盲,子女數目眾多,有些生下孩子後,就將當天的日曆紙收藏起來,方便日後記憶。當時我心想,如果長大後能見到自己出生當日的日曆紙,那是何等珍貴啊!
古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