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沒有“劇終”

每一部電影放映之最後，銀幕上便會打出“劇終”或“The End”或“再會”……的字樣。

而我對這個“說明”，卻不大接受。

因為，我總覺得：有許多人生的生、老、病、死，與喜、怒、哀、樂之故事，往往不是一個“劇”的解讀，便能告“終”的——也許，這也便是人生的戲劇性之奧妙和變幻莫測之處吧！

有一些戲，結尾卻往往留下一個疑問，於是，有人便提出了一種叫“問題劇”的名稱。

例如，享譽世界的挪威劇作家亨利 · 易卜生，他的名作《傀儡家庭》就被視為典型的人生“問題劇”：劇中女主角娜拉，嫁給一位富貴官宦，這位丈夫並非對她有真愛，只是為了炫耀自己有一位十分美麗的妻子，每天把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珠光寶氣，出入於“上流”社會之中，以滿足這位丈夫的虛榮心和佔有慾……娜拉不甘長期被利用為玩具、傀儡，於是，下定決心要衝破這種家庭藩籬，最後她出走了；然而，平日享盡嬌生慣養的金絲雀生活的娜拉，“出走”之後又怎麼辦呢？“劇終”之後，還留下這一個引起爭議的問題！

其實，在古今中外不少戲劇作品中，如上面引述的“劇終意境”並非罕見，而它所引起的懸念、設想和反應，正好便是一種可以產生啟發深思和感悟的基因。

有一部海難片，主角在結尾時徘徊在十字路口，這是由湯漢斯主演的《劫後重生》，經歷一場日子長久的海難，他死裡求生脫險回家，但妻子因誤信了假“死訊”而再婚了。主角回家後，遭到心靈重傷……劇終前，他把車子停在離家不遠的十字路口，茫然地不知怎樣安排他今後的生活。

另一部影片，是寫兩個生性酷愛自由西方的少女，平日為了享受人生，遊戲人間。後來，為了一點小事，兩人拆檔了，其中一個只能獨自遷出流浪，深夜茫然地坐上一輛空空的巴士……“劇終”。

魯 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