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去美元化風起雲湧

巴西總統盧拉本月十三日在上海造訪金磚國家新開發銀行總部時說：“為甚麼全世界一定要用美元？為甚麼不是人民幣作為全世界兌換的貨幣？為甚麼不是其他貨幣？為甚麼中央銀行一定要去買美元？為甚麼我們金磚銀行不能用自己的貨幣，來給這些國家提供貸款？”盧拉“五問”只是當前全球去美元化運動的一個縮影。

近年來，全球正掀起一場去美元化運動。俄羅斯要求不友好國家與俄能源交易以盧布結算；伊拉克央行宣佈放棄美元，允許以人民幣直接結算對華貿易；巴西與中國達成協議，不再使用美元作為交易中間貨幣，改以本幣進行貿易結算；中國進出口銀行與沙特國家銀行首次人民幣貸款合作落地；中法完成首單LNG跨境人民幣結算；東盟十國商討減少對美元的依賴，轉而使用本地貨幣來進行貿易結算……據不完全統計，迄今已有八十五國以各種方式加入去美元化的進程。

受此運動加速影響，美元在全球官方外匯儲備中佔比正快速下降，已從二○○一年六月的最高點百分之七十二點七一，下降到去年末的最低點百分之五十八點三三。歐洲央行行長拉加德十七日表示，隨着更多國家傾向於增持人民幣作為儲備，對美元和歐元的依賴下降。她認為，中美競爭“加劇緊張局勢”，將動搖美元“統治地位”。

為何全球會掀起去美元化運動？首先，與世界經濟東升西降有關。二戰後，美國以其絕對經濟實力主導了戰後世界經濟秩序重建，美元得以長期成為國際關鍵貨幣。然而，上世紀八十年代過後，新興市場國家崛起，亞洲經濟快速發展，美國經濟全球佔比從一九七○年的逾百分之四十跌至二○二一年末的百分之二十四；同期亞洲經濟全球佔比則從百分之十五上升至四十七。隨之，美元在全球支付結算和官方外匯儲備中佔比持續下降。

其次，自作孽，不可活。近年美國動輒以美元體系行使“長臂管轄”，制裁不符合美國利益的他國實體，肆意踐踏美國自己長期掛在嘴邊的所謂公平原則。美元武器化在俄烏衝突爆發後更加明顯。在美國主導下，ＳＷＩＦＴ將俄羅斯踢出交易系統；美國和歐盟凍結了俄羅斯官方外匯儲備，凍結並試圖沒收俄羅斯銀行海外資產。美國的所作所為加劇了全球經濟主體對美元霸權的不滿，人們對美元體系的不信任和擔憂持續增加。

美國主導的逆全球化行為也抑制了美元的國際使用，必然導致部分國家反制，更多國家對美國和美元的信用產生懷疑和反感，擔心自身利益在美元體系中受損，從而加速去美元化。

短期來看，美元仍會在國際貨幣體系中佔據主導地位，這是由全球美元交易存量形成的國際交易使用慣性所決定。但任何事情都從量變走向質變，如果美國不改變霸權霸道霸凌行徑，美元霸權終將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