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文化 傳統人情

——談《哈勇家》

榮獲去年金馬獎最佳導演等獎的《哈勇家》，是真正的台灣原住民電影，摒除傳統部落的獵奇元素，注重文化衝突，強調家庭團結。

《哈勇家》講的是台灣泰雅族原住民的故事，三代同堂，一開始公公帶着孫兒殺生，談及祖訓，亦因土地矛盾而成為故事前提。這段前奏戲簡單不過，卻點出殺生傳統、祖訓傳統及土地傳統。

因土地爭拗，大哥巴山參選村長。婆婆夢到有新生命誕生，應驗在孫女未婚懷孕。舉辦選舉慶祝會、慶祝新婚，皆殺豬以示慶祝。

土地是“糧食根源、財富之母”，原住民住在土地上，靠耕作維生。然而過去劃地簡單化，到了今天須重新規劃，當中蘊含着村長的不軌企圖。殺生是傳統祭祀的指定動作，從現時角度視之為殘忍。孫女男友是外國人，不懂華語，生吃豬肉更是中西文化碰撞。影片不僅觸及中西文化碰撞，更是古與今的衝突。選舉多用金錢，看似是習慣，但在今天法律不容許；加上舊有土地擁有制不合當今規劃，一一顯示了傳統文化在社會發展下的不適應。

影片對此點到即止，不在此題旨上製造戲劇性，而是集中筆觸在家庭上。三代人經歷選舉、金錢、懷孕等，親情高低起伏。原住民女導演陳潔瑤拍得溫和纖細，情節具生活感。食飯、談話、飲酒、儀式、吵架等過程皆有情有趣、有哀有愁，就像平常人的日常生活；幾場談話戲，包括懷孕訓言、借錢責罵等，逐漸勾劃出家人之間的不同衝突，皆拍得平易近人。

全片不僅是歌頌台灣原住民的傳統文化，同時描繪出此文化正受現代體制蠶食。貪婪人性操控選舉制度，引致不公平結果，再侵犯別人利益，逼使傳統文化逐漸煙滅，影片因而具有控訴性。然而控訴中沒有大聲疾呼，只是透過原住民家庭成員之間的變化呈現出來；最後形勢雖變，但親情仍在，回應了祖宗訓言，整體格局因而貫通古與今，別出心裁。

lhaio@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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