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落 情感恆久

——談《流水落花》

行雲流水，花開花落。《流水落花》罕有地以寄養家庭為故事核心，描寫人與人之間像水流般相遇，在四季變化中花開花落，人去但情永在。

鄭秀文與陸駿光飾演喪子夫妻，被政府安排不同的少兒暫時寄養在家中。低成本的簡單製作，捨棄高低起伏的人物衝突，將一個寄養家庭的社會問題，回到尋常的人情。

每個少兒的寄養生活，過程簡短且具閒常感，離不開食飯返學玩耍，逐漸寫出各自的身心。有的流離生活中形成創傷心情，有的因兔唇而自卑，有的從反叛變得乖巧，有的將到成年而離開，從中折射社會制度的缺點。最明顯是首個沉默小孩，因生母走來騷擾寄養父母，他即時被送到另一家庭，一句“他不是貨物，不能隨便送來送去”，直寫寄養制度的僵化。

影片手法反傳統，故事並非聚焦於一段長期相處後依依不捨的感情，而是一寄養家庭先後與多個小孩相處的故事。人來人去，時間有長有短，皆真心照顧，盡現無血緣下的深刻親情，從而描寫人性的偉大，真摯動人。同時刻劃鄭秀文因喪子後的複雜心情，既想有完整家庭，又害怕再生小孩，導致夫妻感情危機，都是寫實筆觸；過程中也輕輕觸及社會問題，整體層次更豐富。

從記者到新導演的賈勝楓，拍出含蓄情韻。夫妻情、“兩代情”盡是言簡情真，不煽情也不矯情，在平凡生活中逐漸積累情感。結尾所有曾被養的“仔女”出現，簡單畫面卻散發微妙親情，比喻寄養完成，但情感依舊。全片以蟬叫聲、自然景、流水聲作為每段寄養戲的間場，仿如四季變更、花開花落，“仔女”如流水，但情感恆久，具有濃濃意境。

鄭秀文今次洗盡鉛華，演技樸實，用淡淡表情演活複雜心情的中年婦人，一舉手一投足盡是低調戲味，面容與眼神慢慢滲透出對生命的無奈，結局解答了她拒絕生育的堅持，倍添遺憾。

lhaio@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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