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鼻大 但我很溫柔

尼修斯

看到宣傳，夢劇社將會在三月底演出《西哈諾》。這個名字可能對大家有點陌生，不過若說起《大鼻子情聖》，便會有不少人想起一九九〇年的著名法國電影，演男主角“西哈諾”的謝勒 · 狄柏度也憑此戲在康城影展奪冠，又被提名奧斯卡最佳男主角。我人生第一次聽到這個戲，是三十多年前香港演藝學院演出的《風流劍客》，由鍾景輝先生翻譯及導演，演員都是第一、二屆的學生，現在回看名單，真是星光熠熠嚇死人，可一不可再！黃秋生演大鼻子情聖西哈諾，另外兩個主角是陳錦鴻和陳麗珠，謝君豪、傅月美、張達明、梁榮忠、李國威是配角，詹瑞文、呂頌賢還只是演士兵。這個版本像傳說般存在我心，當年無緣看到，看過的前輩說：“好看得要命！”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一定要親身看一次。西哈諾由黃秋生演，他的氣質和性格，和角色簡直是百分百吻合。另一個傳說是由演藝學院學生告訴我，最後一幕中，西哈諾年紀漸老，貧窮潦倒但仍高傲，被人暗傷，在生命的最後時光，和他暗戀一生的愛人，在庭院中望着樹上落葉。當時的設計師試了多次、用了很多方法，竟然可以控制到，把一片枯葉輕輕飄落在黃秋生的大鼻子上，配合台詞：“即使它害怕在地面腐爛消逝，但它依然帶着飛翔的優雅向下墜落。”浪漫而傷感。這事不知是真是假，就算不是真，想落也多美。

《西哈諾》是法國劇作家羅斯丹的代表作，經典的浪漫主義戲劇作品，西哈諾身為農村窮貴族但性格高傲，機智過人，是詩人又是劍客，劍術高強，路見不平，一邊吟詩一邊殺敵，一個打百個。他長着一個巨大鼻子，奇醜無比，受人背後嘲笑，一生也不敢向女生示愛。他深愛表妹羅克薩娜，自慚形穢將愛深藏。還幫助英俊卻不善詞令的軍官克里斯蒂，以自己的詩詞情書去贏得芳心。但這段新生愛情卻把他們推上了戰場，情意綿綿的情書也成了悲劇的根源，令人嗟嘆命運的無常。劇本將悲劇與喜劇、崇高與滑稽、理想和現實融為一體，成為世上經典的愛情浪漫英雄戲劇。西哈諾貧窮貌醜、不修邊幅、口沒遮攔、好勇衝動、我行我素、內心自卑，把不少壞處集於一身；但他才思敏捷、不畏強權、不隨波逐流、溫柔情深、義薄雲天、信守盟約，又把人的優點光環戴在頭上，難怪他被譽為男演員最想演的角色之一。

《西哈諾》是十九世紀的劇作，寫的是十七世紀的故事，其實西哈諾真有其人，是法國的軍人、作家、哲學家、小說家，十分有名。他著作的《月世界旅行記》和《太陽世界旅行記》被視為科幻小說的先驅作品。而羅斯丹的劇本也引用了當時不少的名人名事：劇作家莫里哀、大主教黎塞留、歐洲三十年戰爭、阿斯托爾加圍城戰，都被他半真半假地寫入劇本中。

《西哈諾》有極多的舞台劇和電影版本，有傳統有前衛，二〇二一年的音樂劇電影《情聖西哈諾》，破格地不用大鼻子這個特徵，起用了因演出《冰與火之歌：權力遊戲》而名聲大噪的彼得 · 汀尼治演西哈諾，他因罹患軟骨發育不全症，身高只有一點三五米。《情聖西哈諾》中，以身高代替了鼻大，是個大膽而有趣的嘗試。不過，對於筆者這種大鼻子死忠粉絲，便看得不太順眼，鼻頭發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