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西西

二○二二年快將完結，以為可以告一段落，特別是壞消息方面，誰知道卻傳來香港作家西西離世的噩耗。說來十分可惜，我並沒有機會和西西交往，但我們的“關係”卻千絲萬縷。我特別喜歡在課堂上分享西西的作品，例如：〈貴子弟〉、〈玻璃鞋〉、〈奧林匹斯〉、〈感冒〉，當然還有〈像我這樣一個女子〉等等。不久前還在課堂上討論〈南蠻〉，真的是多不勝數。

西西的作品經常包含新的意念，她極強的好奇心常常帶給我驚喜。以我們今天流行的說法，西西對跨學科的知識十分感興趣，而且她比我們都要走得前。記得上世紀九十年代我們已讀到〈狒狒〉，西西在作品中已帶出了人類和動物之間的問題，兩者的地位是否如我們一直相信般的：人類是高等動物？這個話題近年在學術術語包裝下成為流行的“人類中心主義”話題。

除此之外，早陣子我提過〈南蠻〉中有觸及人種的話題。西西以小說作為包裝，深入淺出地提出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南人到底是誰？讓我印象最深刻的要數那年我大着膽子到巴黎，參加一個以醫學和文學為題的學術會議，我的報告是以分析西西的《哀悼乳房》為主。與會者誤以為我是癌症專家，不停問相關問題。其實我當時對癌症的知識，都是從西西的作品中得來的。

若說令我感到無比震撼的，卻是西西的一些個人喜好。我們都喜歡玩具熊，但西西的喜愛程度是非一般的，她親手縫製了不少毛熊，給它們穿上不同朝代的衣服，有些更成了歷史或小說中的人物。最後更為她心愛的玩具熊出版了《縫熊志》這部有趣的書。除了玩具熊以外，西西亦喜歡意大利童話家羅大里(Rodari)及畫家莫迪利亞尼(Modigliani)，想不到我們喜愛的東西竟然如此接近。

區仲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