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女性命運

——談《流亡王妃》

《流亡王妃》在“田中絹代導演專題展”四片中最有史詩色彩，也最主流化。涉及政治、歷史、戰亂，刻劃出女性命運的漂泊悲愴。

劇本改編自真實事件。隆子是日本帝王後裔家族成員，生活無憂無慮，卻被軍隊安排政治婚姻，嫁去滿洲國做溥傑的妻子，家人不太情願，但政治環境下無可奈何。這故事前提，深刻寫出女性無法掌握命運的可悲，一個皇族成員的婚姻，比一個普通女性更無力。影片前三分一花了大量篇幅描寫婚前的商議，軍隊的高度介入，更能反映強權的壓逼。

田中將本片化成三幕劇，第二幕是她嫁去滿洲國後的美好婚姻生活，側寫溥儀、溥傑的身不由己，是日軍的傀儡，也像日軍的敵人。溥儀與隆子的一段說話，從誤認她為間諜，到日防夜防身邊人，傾瀉出滿洲國皇帝的無奈，襯托作用相當有力。導演依舊在攝影與構圖花盡心思，特別是第二幕，近景總是擺設，遠景多是人物，前後並置鮮明，立體感較強，近乎第三者角度看事件。

最後滿洲國滅亡，皇族解散，人人逃亡。這幕最有戲劇性，特別是隆子眾人被監禁後的顛沛流離，悲劇味更濃。遊街示眾一幕，她一直被旁邊的中國人擲石責罵，鏡頭以她為中心，篇幅不短。田中企圖透過這鏡頭，折射出她以往與今天兩種反差景況，命運起伏巨大。她一直保護溥儀妻子，後者默不作聲，病危呻吟。兩個女性，同樣由皇族變成監犯，交織出更入骨的主題。

導演今次放輕情情愛愛的宣示，注重大時代下女性命運的無奈無力。無論感情、婚姻、生命等皆被歷史巨輪輾壓，層次比起導演的幾齣女性作品更高，格局更龐大、氣魄更恢宏，涉及至對政治、戰爭的控訴。影片到最後回到女性自強一面，戰亂後隆子生活安定，決意擔當中、日兩國的橋樑，不再殺戮。彰顯女性的成熟與理性，帶來充滿希望的收筆。

lhaio@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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