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的時候

新冠疫情又出現不穩定狀況，我也跟着心慌。

前幾天感冒忽然襲來，而且是重重一擊。不知是病菌隱忍三年發起攻擊太強了，還是沒感冒久了，才覺得特別難受。聽說感染者住在同一條街上，就像兒時聽到抓小孩的鴉烏婆來了那麼嚇人。因而突然出現傷風咳嗽、喉嚨痛、肌肉痛等等症狀，令人不禁自己嚇自己。想不到，自我抗原快測套裝，此時給我帶來很大的安慰。被疫情陰霾籠罩，又生怕突然被圍封，早已成驚弓之鳥，在每天量體溫和做快測之後，即便噴嚏連連，咳到心口痛，在那橫槓“陰性”、沒有發燒的測試結果下心安了許多！

生病的時候，會想起皮蛋芫荽魚片湯。這是母親給生病的女兒煮的湯。雖然母親說這是下火湯，與治感冒無關，但我把它繼承下來，無論甚麼病，都想這個湯。後來，因為“刀功”太差，切不夠薄的鯇魚片吃起來太多刺，街市的魚販又不肯代勞，便乾脆把魚片省了，變成皮蛋芫荽湯聊以自慰。沒有了魚片的湯沒甚麼，可魚片粥沒有了魚片便只能是白粥，而且是沒有白果的米粥而已。因而在患感冒的時候，母親煮的魚片粥，在我這兒就沒法弄。

家裡還有一隻皮蛋，買一把芫荽，煮好湯，吃着吃着，就滿心滿眼都想念母親做的菜、煮的湯。燒菜做飯，講究的是興趣。不是真心喜歡下廚的人，不會做得好。以前有一位同學，常抱怨她母親的廚藝不行，來探望病中的我，吃了一碗我母親煮的去骨大眼雞魚粥，對她母親的表現更為不滿。當時聽聽她的嘮叨不覺得礙耳，但在我已為人母之後，偶而想起她的抱怨，便覺心虛。

想起母親，總覺得自己很不中用。女兒生病的時候，我給她吃的粥都是買回來的。這倒不完全因為沒時間，而是真怕煮壞了一鍋粥。

水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