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拿上黑黑的染料

在我成長的路上，“她”對我無微不至關心呵護，“她”對我言傳身教悉心栽培，“她”對我的為人處事影響深遠，“她”——是我的外婆。相信每個人成長過程中都有一位舉足輕重的角色，我的外婆雖然不是偉大名人，但卻是我的蓋世英雄，於我而言與眾不同獨一無二。

我的外婆已屆八十耄耋的年紀，但她的頭髮依然如同海藻般柔順亮麗，沒有像其他老人家一樣雪鬢霜鬟，究其原因是由於我的外婆注重外表，她年輕時會自己動手漂染頭髮。時光飛逝，外婆從幾年前開始因為年紀遲暮且行動不便，所以已經很少自己染髮了，之後由媽媽定期幫外婆染髮，奈何媽媽工作繁忙，因此便就由我來接手了幫外婆染髮的“工作”。早在我替外婆染髮之初，外婆只是黑髮中藏着幾簇白髮，所以不需要染太長時間，但這幾年來外婆的白髮一年比一年多，我才意識到，外婆已經老了，而我也長大了。

外婆在注重外表的同時，也保留了持家節儉的傳統美德。每逢月初，她會讓我去買一瓶黑色的染髮膏，而且每次都只要求買最便宜的，如果我買了貴的染髮膏，外婆會堅持讓我拿回店舖退款並再買一瓶最便宜的，為此，有時我不得不製造一些“善意的謊言”。為人子女總希望孝順長輩，以回報他們的養育之恩，所以我會盡量買貴一點的天然染髮膏給外婆，以防外婆頭皮灼傷。然而，外婆為人執着，每次總要查看染髮膏的收據，若我買了比較貴的牌子，也只好告訴她：適逢商店活動，我以優惠折扣價錢購買染髮膏卻不慎遺失了單據。至此，外婆才興高采烈地拿起染髪劑到衛生間把調劑調好，等待我幫她染頭髮。看着外婆如同孩子般的笑顏，雖然我會為謊言感到內心不安，但為了外婆的身體健康，我覺得值得為之而製造“善意的謊言”。

回想當年，外婆年輕時出身於小康家庭，曾祖父家境殷實，但當時的土地改革運動致使曾祖父家裡的土地被沒收，曾祖父家道中落並扶老攜幼向南逃亡，最後在澳門定居。在那段時間，外婆就從千金小姐變成平凡人家，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外婆很快就重新調整心情，原本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只好到模具廠打工，幫補家計。記得有一次，外婆因為要一邊打工一邊照顧孩子，導致工作分心，被模具機切斷了右手的一節食指，傷處血流如注。除了做模具之外，外婆還會去製衣廠做剪線工作，為了生活而不得不打兩份工作。儘管如此，外婆總說：“雖然辛苦了點，但為了供養五個孩子，苦點累點沒關係。”

回到現在，如果外婆沒有染頭髮，可能已經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了。回憶過往點滴，腦海中總是浮現出外婆與我之間的相處片段，多年來外婆對我的關懷照料一如既往，雖然外婆年歲漸長，但她對我深深的愛一點也沒有改變。

陳凱澄 培正 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