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有話兒

——疫境專訪業界求生記

在政府大力推動下，澳門影視業界有了不少新嘗試，不斷迎來新的電影長片，連紀錄片也“走出去”；本地的網絡自媒體亦開始收穫世界各地的粉絲。然而疫情來襲，影視業界受到甚麼影響，又面對着甚麼困難呢？聽聽他們的聲音，相信本澳各行各業不少人都有共鳴。

政府閂水交流歸零

澳門影業協會是首個影視工會類的協會，會員均為本地以影視製作為核心業務的公司，涉及本地全職影視工作者過百人。該會會長鍾楚喬（Kio）說在疫情前，行業相對與外界交流豐富，譬如有本地公司往海外和內地參與製作、發行本澳影視作品到海外，以及國內和國外都有不少作品在澳門取景拍攝，整體發展上，澳門影視產業成良好，且有上升趨勢。但疫情以來，對外交流基本結束。

Kio說：“尚好還有一些內地影視作品在澳門拍攝，但本地影視製作公司不能往外，故大部分都選擇接拍政府拍攝宣傳影片以維持運作。同時，因疫情及賭業的影響，預算跟疫情前相比下降幅度頗大，也造成收入大幅度壓縮，進入非常嚴酷的寒冬。”

澳門的電影製作苗頭，在疫情前正在成長，如文化局由二○一三年起，每兩年推出“電影長片製作支援計劃”，給予本地電影人製作長片的機會，也有利於澳門的電影“走出去”。鍾楚喬說在疫情後，電影人尋找資金困難，實際上很多電影都因外地幕前幕後工作人員進入澳門時，因防疫政策、交通等問題付出更多時間成本，令整體操作更困難，直接影響成品的可觀性。電影製作方面，非常依賴政府政策支持，疫情下自資拍攝電影的機會愈見渺茫。

為求生存低價競投

談到現時影視界的發展，Kio感嘆道：“現在大部分影視製作公司只能靠澳門極為細小的內銷市場來生存，據知當中已有部分同業轉行，業界為了在僅餘的政府項目之中中標，只能用低價競投。受到收入影響，只能偏向小型團隊方向發展，來因應市場的變化。”

“影視業界一直想做好作品，我們不是一群等待拿取資助的人，我們從不介意付出，拍攝出最好的作品。”Kio為資深影視製作人，過往曾到香港發展，回到澳門後創設發行平台及影視後期製作公司，目的是令澳門有更好達到國際水平的作品能“走出去”。他期望政府在疫情期間提供有利市場的政策，如與電視台合作，讓本地影視公司製作電視節目，版權則由雙方持有，可令本地製作更加百花齊放。另外，亦可輔以外地團隊來澳拍攝提供資金回饋，資助的所有資源規定需用在本地影視企業上，加強對影視業界的支援。他說：“在這段疫情時間，如在政策上能好好利用好手頭的資源、時間，為日後疫情結束時，打造更優質的拍攝環境，均有利於本地影視發展及外地團隊來澳合作。”

動畫成本高仍堅守

除了拍攝，動畫也是影視業界重要的一環，從動畫起家的賴明德（Puzzle）曾為香港藝人的MV製作合成CG，其動畫的高質量亦受政府、本地博企的青睞。“就我們來說，疫情初期對我們影響不算很大，但疫情時間變長，影響就愈來愈明顯了。”Puzzle說，團隊所製作的動畫和影片，大多都為推廣之用，現時澳門由於疫情持續，經濟環境變差，中、小企大多開源節流，直接令推廣費用減少，自然減少了很多客戶製作動畫和影片的需求。

雖說疫情影響客戶對推廣資源的投放，但也因為疫情常態化，澳門政府部門和大型機構在製作上，也更多地考慮澳門的製作公司，使得他們的團隊有機會展示到本地團體也能製作高水準的作品。Puzzle說：“我們團隊在疫情前，動畫和影片製作比例大約六比四。然而疫情期間，製作影片的需求較動畫大，使得動畫製作只佔公司入收約二成，靠動畫維持收入十分困難。雖然如此，我們也沒有放棄過製作動畫。澳門的動畫市場已經很少，如果我們也放棄，便更少人製作動畫了。”

Puzzle提及動畫製作時間成本極高，本身動畫和影片製作的預算已有一段差距，但客戶一般未能理解動畫製作成本的構成，也未必能給出充足的預算。但為保持水準，即使最後收入“打個和”，Puzzle

也會盡最大努力，堅持作品的質素。

堅持質素良性競爭

Puzzle與其團隊曾經憑着二○一八及二○一九年的“澳門光影節”宣傳短片，奪得意大利A'DESIGN AWARD “Movie,

Video and Animation Design”類別中兩個銀獎。這正代表着堅持作品的質素，是接受全球檢視、獲肯定的不二條件。談到政策對動畫業界幫助，現時未有任何的針對性措施，Puzzle說：“我想，如果政府和其他的持份者，應就不同界別考慮價低者得是否中標的最大條件，因價格與作品的質素有着絕對的掛鈎。如價格只佔評分標準的百分之二十至三十，這樣已經是對業界最好的幫助，業界能因此為質素而良性競爭，而不是鬥低價惡性鬥爭，從而提高整個澳門業界的製作水平。”

另外，Puzzle提及現時業界製作計劃書所需時間成本十分高，即使投放大量時間、人手，最終可能因不同原因被取消或沒有採用，所以應考慮取消無償競稿的做法。

網絡自媒體的掙扎

“歡樂馬介休”是澳門人熟悉的自媒體娛樂綜合頻道，在二○一六年成立，現時YouTube頻道有十六萬三千追蹤者，臉書專頁亦有十三萬多粉絲。當中以網絡綜藝受歡迎，如大型遊戲節目、旅遊、美食最為人熟悉。創始人之一的凌永豪（Rico）說“歡樂馬介休”在疫情前有多個面向澳門內、外的發展項目，但疫情兩年多以來，被逼放棄及擱置大部分原有計劃。他說：“雖然如我們五周年的主題‘習慣不習慣’，接受不了的東西唯有……享受吧！我們學習享受改變，但出外受阻下，只可做到有限度的創新。”

兩年多的疫情充滿變數，Rico感嘆：“‘取消’二字是我們最控制不了的困難，這些年已有不知多少次臨時取消，連六月十九號早上安排好的拍攝也要在前一晚忍痛取消，線下活動的籌備亦變得不確定而更難促成。”

有着龐大線上粉絲數量的支持，Rico認為雖然網絡自媒體對比其他首當其衝的行業，至少還可以做到網絡的商業行為（廣告／觀眾粉絲），但當自己的城市受影響，涉及人數較多的拍攝都只能可免則免，大大影響廣告製作。身為負責人，Rico認為疫情下令大家安心更重要：“我們寧願在家工作都不願冒險聚集拍攝，因為影響的不只自身，還有整個澳門的社區。所以現在只好各人在家利用有限度的方式，製作網絡作品，維持和觀眾粉絲的交流。”

麥 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