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以電影反建制

——紀念大島渚九十歲冥壽

一位沒有君主的武士、一位電影世界的浪人。日本新浪潮先鋒大島渚一生以電影作武器，反建制反傳統，作品偏鋒，瀰漫自由的悲觀，在日本以至世界影史來說是非常罕見。今年是他九十歲冥壽，值得紀念。

生於一九三二年的大島渚，京都大學法律系出身，求學時關心政治時局、社會形勢，亦曾參與學生運動；日本天皇訪問該校時，他張貼抗議大字報，反叛精神表露無遺。一九五九年的處女作《愛與希望之街》，以一段無望的愛表達無法跨越的鴻溝，諷刺資產階級對低下階層的蠶食，從此揭開日本電影新浪潮。

翌年，大島渚一口氣完成了《青春殘酷物語》、《太陽的墓場》及《日本的夜與霧》三齣傑作，題材迥異但風格強烈。前兩者以悲觀角度描寫青春夢想，批判性強，刻劃當時日本青年對未來的茫然與無力；《太陽的墓場》透過貧民窟的弱肉強食，痛陳國家腐敗。

大島渚作品觀點凌厲、思維開放、技法多元，常結合大膽的性愛與暴力場面，從內心慾望直射殘酷現實，實驗性強，爭議性大。除了上述名作，他還拍過《日本青春歌考》、《絞死刑》、《新宿小偷日記》、《少年》、《儀式》、《感官世界》、《愛的亡靈》等代表作，其中《感官世界》驚世駭俗，取材自真實事件，性戲逼真繁多，更有陽具被割並帶着通街走的情節，被多國禁映；該片灌注悲劇性浪漫，並與軍國主義對比出諷刺性。《愛的亡靈》是“武大郎式”性慾狂潮之作，通過生與死、性與愛來思考日本前路，獲得康城影展最佳導演獎。遺作是英語片《戰場上的快樂聖誕》及武士片《御法度》，皆涉及同性戀。

大島渚在影片中傾注個人澎湃情緒，敢愛敢恨、反叛敢言，控訴力特強；他在二○一三年病逝，作品在今天看來仍未過時。

lhaio@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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