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形象化

——《吸血殭屍》百年誕辰紀念（上）

德國大師荷索稱之為最偉大的德國電影、《忘形水》金像導演迪托羅讚賞為一首驚慄交響曲、《燈塔》導演羅拔艾格斯稱其發明了恐怖片，這就是黑白經典默片《吸血殭屍》(Nosferatu)，一百年前橫空出世，一百年後還影響後世。

以吸血殭屍為題的電影，長拍長有，不少新世代觀眾為之着迷，但不知吸血殭屍這角色，其實誕生於一九二二年，當時的德國表現主義大導演茂瑙改編Bram Stoker的同名小說，但沒有取得版權，於是改名為《Nosferatu》，成為史上首齣吸血殭屍電影。

以一百年後今天的角度看，通俗娛樂性當然較為遜色，但影片高度將民間傳說、文學作品與政治恐懼結合，以表現主義技巧呈現，當時嚇破全球。大家有所不知，《吸血殭屍》並不僅是將小說改編，內含影射野心。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德國社會動盪不安，內亂不斷，經濟蕭條，資產階級發國難財，大批民眾失業捱餓，表現主義電影在這樣的前提下誕生，以強烈的光暗反差、扭曲的視覺效果；並結合暴君、惡魔、精神病等人物，交織出滿是恐懼的氛圍，藉以回應當時人人擔驚受怕的內心。

《吸血殭屍》以影射方式，將吸血殭屍比喻為當時以強凌弱的暴君、以戰亂理由發財的“吸血鬼”，導致民不聊生，為社會塗上一層死亡恐懼，一種看不見、卻不知前路的莫名恐懼，構成最強的藝術成就。今次特意重看影碟，覺得最好看反而是描繪瀰漫着不安的社會，人人以為是瘟疫、惡魔降世，卻不知應對；街上空無一人，有人用粉筆逐家逐戶的門上塗上十字架，藉以驅魔伏妖，反映出人人懼怕的心態。

作為吸血殭屍片鼻祖，經歷百年，歷久不衰，當中對殭屍形象的刻劃、對恐懼的捕捉，從不過時，即使到了政治多變、炮火處處、疫症突襲的今天，恐懼依舊、“殭屍”仍在，影片穿破時代的意義正在於此。

lhaio@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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