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性別視角談“唐山事件”

關於“唐山燒烤店女子反抗性騷擾後被圍毆”事件，有一種說法是，應該避免性別對立，而把事件定性為“犯罪與法治”。但此事引入性別議題和視角，不僅必須、必要，而且有益。因為此事不是簡單的暴力事件，它的性質與一個男性和男性打起來完全不同。首先，它的導火索是一個女性拒絕了一個男性的不合理要求。其次，它發生在一個有強烈厭女情緒的父權制文化語境中，發生在一個對女性的暴力猖獗的地方。仔細看當時的視頻會發現，“燒烤店裡所有的男性不是在施暴就是在圍觀”，而所有的施助者都是女性。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在燒烤店乃至整個社會，一個男性，不會因為拒絕別人的搭訕而被暴打。

同樣地，女性和男性在看這個視頻時，感到的憤怒和恐懼是不一樣的。兩種性別不共享同一種恐懼。而在類似這種情況下，女性因恐懼而爆發的厭男情緒，又如何能稱作是挑動性別對立？這種憤怒針對的是結構的，並非針對個人。之所以引發這麼大的憤怒與關注，因為此事是對所有普通人的威脅，是對“正常社會”的威脅，但這種威脅，在男女身上又不均等。類似事件受害者，是女性還是男性居多？類似事件引發的恐懼，是女性還是男性更深？只講前者，不講後者，以為這裡頭不存在性別差異，無疑是一種鄉愿。

只要事實是，絕大多數的基於性別的犯罪都是男性對女性犯下的，那女性對男性的整體恐懼就是正常的，這種表達也是合理的。她，不僅僅是作為一個人，更是作為一個女人被暴打，僅僅因為她拒絕了一個男人的要求。因此，性別視角不是在挑起性別對立，而是正視女性曾經、正在、即將遭受的系統性的暴力和壓迫。忽視、打壓性別視角，是在否定人、作為女人，遭受的暴力。

葛 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