悵失枇杷

回到老家，山上的枇杷早已不見蹤影。以前這個時候，雖然已過果季，一些丟荒果園的樹上還有一些碩果僅存，今年此時，卻是連跌落樹下的果子也早因初夏的盛雨而化作泥漿了。這種悵然，比上落飛機和進出高速路口頻遇防疫安檢更難受。

清明節前夕，鄉下傳來信息：鑒於疫情，禁止上山掃墓。也就是說，今年清明節我是用不着回去了，更不用說順帶吃自家的枇杷。後來聽弟婦說，由於沒有及時採摘，許多枇杷都爛在山上。這樣的消息讓我徒喚奈何！

我是頗以家鄉的水果豐饒而自豪的。蘇軾的“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前面的兩句是“羅浮山下四時春，盧橘黃梅次第新”。“盧橘”就是枇杷。莆陽大地同樣“四時春”，也是枇杷、荔枝、龍眼、柚子“次第新”。山海之間的莆田，坡地多，氣候溫潤，有着枇杷最適宜的生長環境。往年清明節返鄉，枇杷熟了，金黃的枇杷任你採摘任你嘗，心裡甜滋滋的。

莆田歷史上就是枇杷的主產區，改革開放後更是快速發展。有說莆田枇杷佔據福建全省枇杷產量的半壁江山，全國三分之一的枇杷出自莆田！我看此言不虛。可這幾年鄉下丟荒的果園愈來愈多，甚至果實纍纍熟透落了滿地都沒人理會。村民說前幾年一窩蜂種植，現在不好賣了，懶得打理。

枇杷是很嬌氣的水果，氣溫高容易被曬傷，氣溫過低容易被凍傷，雨水過多會影響口感。現在枇杷掛果要採用套袋保護，花的勞動力就更多了。採摘的人工花費都比賣果收入高，這就難怪農民不得不忍痛丟荒了。

如今農村青壯年往外跑，只餘老弱病殘留守。看來，農村振興不能單靠種田種果，還得通盤考慮，從長計議多謀出路。

石 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