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糧

未食五月粽，寒衣未入櫳。農曆端午已是仲夏六月，寒冷日子已過，厚的衣服晾曬乾透收拾妥當留待秋冬再用，這不難明。難明的是龍舟粽這回事。

拜電腦和智能手機所賜，時下的小孩比上一代的聰明得多，加上那些如雞湯補品般的網課補習，很多古靈精怪的想法，絕對比營營役役的大人豐富多彩。游過龍舟水後的午間茶敘，又怎會不來幾款應節的粽子呢？筆者獨愛五花腩裹蒸粽，每年都會食滯，今回吃兩口就吃不下去，可能是最近的食療改變了口味所致。看着一枱小黃毛不停下筷，那份風捲殘雲的氣勢，可真讓人懷念往昔狼呑虎嚥的快感。

粽子其實易吃易飽，之所以傳說謂它是因為屈原投江死諫，感其大義的人望得其全屍安葬，特向水中投入粽子引開飢餓的魚。這當然是我們一直以來對粽子的通識。然而，關於屈原與粽子，最早僅見於南朝梁人吳均在《續齊諧記》（公元四六九年至五二○年）的記述：屈原五月五日投汨羅而死，楚人哀之，遂以竹筒貯米，投水祭之。其實，距生於戰國的屈原足有八九百年之遙的故實，當中有多少穿鑿臆測，你要尋根問底也許只有去問米了。

小黃毛們問的粽子問題很簡單，那些把粽子投入江中的人，怎麼知道江中的魚寜願吃糯米而不吃屈原的屍體。我不知道學校課堂中，老師如何對待這些直探根源的好奇。七嘴八舌的延伸討論，當然還包括竹葉包着的糯米，魚蝦如何吃食，真夠大人費煞思量。筆者只憶起童幼年月，賣草地的攤檔中有位阿姨，她賣的是四方形的煎粽。一大盤蒸好的沒皮粽子，裁成方塊大鍋上細火慢煎，吃到嘴裡又香又脆，歷久不忘。

王禎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