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笑出聲

有沒有發覺，自己開始變得神經質？

每回赴約，進入餐廳、坐下、用消毒液搓手，然後除下口罩，摺疊、放進口罩夾子裡，再放進手袋裡收好，已成了下意識的動作。彷彿只有在完成這一連串動作後，方能“如常”會友。而這系列舉止，卻並非社交禮儀，即便我獨自一人進入餐廳，也會這樣做。如果你也像我一樣，可能是神經質綜合症的先兆！

某天，我在茶餐廳亮出新買的扇子，仿絹扇面，用稱為記憶鋼絲造的圓盤扇骨可摺疊，淘寶商家叫它做“團扇”。一位生面孔的茶客見之傾心，用她的兩隻手指拈着看了一下。回家後，我第一時間將扇子浸洗、消毒；但在“事發”之前，扇子才剛剛被我洗過、消毒過。當下，我問自己是不是神經質了些？

前不久家裡的門壞了，好不容易才找到木工師傅上門維修，少不免要讓他用我的洗手間方便方便。他走了之後，我急不及待地將馬桶、洗手間的地板、洗手盆和水龍頭消毒了一遍。

彷彿木工師傅不是疑似帶菌者，而是細菌本尊那樣，所到之處必然毒性瀰漫，得消滅之。在我拿着消毒噴霧滿屋噴射的剎那，我問自己是不是瘋了⁈

又有一天，坐在我後面的人咳嗽了幾聲。我當然知道在巴士上，他必然戴了口罩，然而，我依然覺得那幾聲咳嗽在空氣中顫動、再顫動，回到家，我再洗一次幾小時前才洗過的頭髮。除了這些“非常態”接觸，還有每當我一再向對方表示用電子支付，終不能不接過紙鈔的時候，一陣噁心伴隨着厭惡泛起，連帶着對那人的友好感覺也摧毀了幾分。這兩年多的防疫抗疫，不單單使我的衛生警覺提高了，應該已幾近成癖、成防疫症候群了。

若哪天“口罩令”取消了，你仍然看到我口罩蒙面，請忍着，不要笑出聲！

水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