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金不講心
《戰國策 · 趙策四》:“夫望人而笑,是和也;言而不稱師,是庸說也;交淺而言深,是忠也。”拙欄讀友諸君,請恕我庸俗,今天講錢(淺)不講心(深);講金不講心。也許你懷疑我發錢寒,或以為我窮到燶。說實在話,我雖清貧,不致兩餐不繼,因為政府近日“開水喉”。那麼為何還要講金說錢?答案就在報紙上:“電騙贓款購虛擬幣洗白,司警拘五男”;“港澳破十一億跨境洗錢案”。還有“女子認辦簽證騙財被捕”。財亦錢也。
錢而要洗,甚至漂白,不是古已有之,就在二戰行將結束,正是天欲曙之際,貨幣有殘鈔、直板之分,殘鈔沒有市場,亦即所謂“冇人目后”,成為廢鈔,於是人們將殘鈔洗淨,漂白過漿熨直,儼如從銀行新出爐。當時餓殍載道,人們把餓殍稱為“殘鈔”,而饑餒死於途稱為“直板”。我是那個年代的人,但願這些事情成為歷史的陳跡,永不重現。
今天的洗錢、漂白,與當年的性質不同,但錢是最骯髒的,古今無別。死人身上有之,痲瘋病者袋中有之,賊贓是錢,“雞汁”也是錢,貪污得來的也是錢,相信垃圾比錢要乾淨得多。我曾搭過一次順風車,車主是個財主佬。車行至鬧市,他命令司機停車,把一百大元(當時是一個頗大的數目)交給司機,命他購買物品,可是轉瞬司機轉回頭,並沒有買到任何物品,把一百元的鈔票原璧交回車主。他為人心直口快,說話全無機心。對他的老闆(車主)說:“佢(商店老闆)話你的錢污糟(骯髒),唔肯收。”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這位車主當時的面孔比那張鈔票的顏色更難看。此情此景,我強忍着笑。
《晉書 · 隱逸傳 · 魯褒》:魯褒著《錢神論》一文,刺世風之貪鄙。不過諷刺歸諷刺,現實歸現實。白居易《江南謫居十韻》:“憂方知酒聖,貧始覺錢神。”世上畢竟有“財可通神”與“
有錢使得鬼推磨”的事實。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