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開就無趣了
現代人說話,有時會摻入文言,廣東話裡甚至自帶古語,如行街、傾偈之類。現代人寫現代詩,也有人嘗試融入古風。在我看來,想要古典的話,就得真古典,不如寫成詩詞。徐志摩提倡新格律詩,他其實也是想突破舊框框的,他有很多嘗試。《再別康橋》是值得肯定的,它將古典詩韻隔入自由詩形,比較成功。但現在再寫《再別康橋》之類的詩,就out了。
非詩意恰恰是穆旦所強調的。非詩意不是不要詩意,而是要跳出風花雪月的唯美陳套。穆旦與徐志摩是親戚,但是詩藝上代表不同時代。徐志摩是那一輩那一種寫法最成功的。但穆旦代表未來。
學院裡有些關於詩歌音韻的研究太學究,與創作嚴重脫節。詩感挺神秘,剖開就無趣了。自由詩寫作基本憑感覺,音韻之類的是碰巧撞上而已。歌詞與新詩是兩碼事。學院派說得漂亮,但常常無益實踐。竟至以歌詞為新詩,大講其音韻、朗誦、吟唱,洋洋灑灑幾萬字,令人費解。
新月派的新詩格律觀已out了。當然不可否認其歷史意義。誰又沒有歷史意義呢?
百年英美詩史,艾略特、奧登、龐德、弗洛斯特、威廉斯(William Carlos Williams),阿什貝利、斯蒂文斯、愛爾蘭的希尼,近年獲諾獎的格呂克都值得關注。如果有機會開課講英美現代詩,主要講這些詩人。
最近,威廉斯的一卷本長詩《派特森》中譯本出版,詩界頗雀躍。其實,威廉斯的口語化、日常化書寫,直接看原文就好,主要是體會其節奏感的把握,和從常見事物中感知啟迪的悟性,也即非紳士的威廉斯進入詩歌的方式。至於有沒有抑揚格、頭韻等講究,那是學院派詩歌研究者的事。
龔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