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衣櫃裏的老毛衣

終於看完《人世間》，隨着劇終，被攪得翻轉的記憶終平靜下來，戲中熟悉的畫面想必也是許多人的集體回憶。

這戲確是良心之作，每一個鏡頭全是從前的煙火氣，即便是戲裏周家兩代人的手織毛衣，也是從那個年代穿越而來。

戲裏，周家媽媽一直惦記着幼年時的女兒想要一件紅毛衣，在突發腦溢血成了植物人後又奇蹟般醒來，儘管一時糊塗一時清醒，仍記着女兒想要一件紅毛衣的心願，每年織一件，等追隨詩人足跡遠走高飛的女兒終倦鳥知返，重返身邊時，才從衣櫃底下翻出好幾件紅毛衣，交到女兒手上，了結一件心事。

據說這一幕，讓好多人破防。

媽媽的毛衣，一直放在許多人心中最溫柔的穴位，觸擊中了，便淚如雨下。

戲中，不論是周家父母三子女，還是同住光字片的鄰居們，身上穿的，必是手織毛衣。那個年代，一家人的毛衣，全是媽媽一針一線地編織而成。誰沒穿過，每隔兩三年，便拆了舊毛衣重新織成的新毛衣。又有誰沒做過，舉起雙手，讓媽媽把拆下的毛線一圈一圈繞在兩根手臂上，重新捲好，直到手痠臂痛，毛線依舊沒完沒了，似沒有盡頭。就這樣年復年，一家人的毛衣是拆了又織，織了又拆，從父親、兄姐再到弟妹，仿若接力賽般，一個接一個，由媽媽變着花樣，織出不同花樣，線，依舊是那卷毛線。

從前的毛線真耐用，不論如何拆如何洗，即便顏色消褪，依然暖烘烘地陪你度過每一個寒冬。

戲看到一半，在家中翻箱倒篋，尋出藏在衣櫃的幾件老毛衣，許是因一直用雪梨紙包着，近四十年的舊衣物，竟沒有發黃，和周家的一樣，也是媽媽牌毛衣。

曾搬過家，扔了好些舊物，唯獨這幾件早已不合身的毛衣一直保存着，保住和媽媽的一段牽掛。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