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 橋 · 隔離之歌

一

此刻，我在酒店的窗口東望

太陽已升，光自海面浮起

大橋延伸入蒼茫之中

突然就下雨了，像無名

飛來窗前。

巨大的雨雲從伶仃洋飄來

移動的天國城堡

轉瞬間就把澳門罩在大雨裡

巨雷在高空滾動——

想輾壓大橋。

二

海上的燈亮了

燈浮起了橋

地上的燈火呼應天上的星火，星河璀璨。

三

大橋醒了

我也醒了

眨眼間，橋上的燈都滅了

入海口異常平靜

橋似乎忘了

昨天雨對它的蹂躪——

一束光自右側高空射來

橋也要披金戴銀

四

颱風在一百公里內掠過

暴雨呼應着，

一群又一群經過伶仃洋

橋靜默無語。

暴雨自北撲天蓋地而來

電閃雷鳴中，橋消失了

城市也消失不見

巨大的雲層下壓，大橋無法呼吸。

五

暴雨過後

人如螻蟻在地上行走

白鷺立於紅樹林枝頭

等待日落前的潮退。

六

……

天未亮我就醒了

然後看橋和海一起醒來

積雨雲在伶仃洋上漫遊

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

孤獨的一天。

海水莫名泛藍

把橋托出水面

伶仃洋，好像忘了時間的存在。

葛鴻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