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起殺妻求榮
劉向《說苑 · 指武》,其中有一章是關於“吳起為苑守”(苑,同宛,地名,今河南省南陽縣),他到縣為官,請教於楚國大夫屈宜臼。他們問答些甚麼?稍後再說。
吳起是怎樣的一個人?正如小孩子看戲,問哪個是忠、哪個是奸?看戲可以從演員的面譜辨認忠奸,但說到吳起,並非舞台上的演員,要辨其忠奸,或者評他的人品好壞,就要靠先人的文章與史籍了。猶憶少時讀過一首詩,好像是描寫雀鳥慈烏(也許是寫燕子)的,其中有幾句:“昔有吳起者,母歿喪不臨。嗟哉斯徒輩,其心不如禽。”這句話說得十分重,即是說他“禽獸不如”。
盡信書不如無書,再查《史記》,於〈孫子吳起列傳〉中記載,說他是個多疑而殘忍的人。他到魯國投效國君,魯國打算任他為將帥,但吳起的妻子是齊國女,引致魯國懷疑,吳起為了升官發財,竟殺死妻子以表“忠”。讀史至此,其心如禽、如獸,可以不管,總之不是人。
且說吳起問屈宜臼,而屈宜臼先問吳起要幹甚麼?吳起說他的大志抱負,包括抑富濟貧,讓國人均富,修整軍備,等待時機在天下爭雄(將均楚國之爵,而平其祿。損其有餘,而繼其不足,厲甲兵,以時爭於天下)。豈料遭到一盆冷水淋頭。屈宜臼對他說:“吾聞昔善治國家者,不變故,不易常。今子將均楚國之爵而平其祿,損其餘而繼其不足,是變其故而易其常也。且吾聞兵者,凶器也;爭者,逆德也。今子陰謀逆德,好用凶器,殆人所棄,逆之至也。”所謂“逆之至也”,就是倒行逆施。
文章說:吳起惕然曰:“尚可更乎?”屈公曰:“不可!”吳起果然恐懼了。他問屈宜臼有甚麼辦法改變?屈說:“成刑(形)之徒,不可更已。子不如敦處而篤行之。楚國無貴於舉賢。”屈子是說:“定了形的人,是無法改變了。”粵人以玩撲克的語言“二四六八單,冇得變”,正是屈子的話。整篇文章的涵義是主張“不變故,不易常”,特別強調不亂用兵。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