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年味

身邊很多朋友都在感慨：如今過年是越來越沒有年味了！按照三人成虎的古老傳播規則，越來越沒有年味，應該是不爭的事實了。

但我總懷疑，這種感慨本質上跟魯迅筆下九斤老太的口頭禪“一代不如一代”沒有區別，一言以蔽之曰：懷念過去。

懷念過去有個同義詞組叫做“不滿現實”。現實固然有諸多令人不滿意的地方，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規定導致市井一片寂靜，央視春晚炒冷飯的節目令人昏昏欲睡，諸如此類。但這些東西有這麼重要嗎？如果說這些東西就是年味的組成部分，那這年味豈不是太廉價了點兒？

跟八歲的女兒討論過這個問題，她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成年人會有越來越沒有年味的感覺。她認為：過年很有意思，很快樂。我讓她列舉有意思、很快樂的事情，穿新衣服、吃好吃的東西、參加一些有意思的活動、跟小夥伴見面、跟妹妹一起去遊樂園玩蹦床玩彩虹滑道……她能一口氣說出許多。在孩子的眼裏、心中，每年春節都跟平時不一樣，很快樂，不存在缺少年味的問題。我相信，這不是我家孩子的個別現象：未成年的兒童、少年，普遍沒有年味不足的感覺。讓不讓放鞭炮，春晚好不好看，他們完全不在意。

照邏輯推，好像從前我們過的春節有多豐富、年味有多濃厚似的。事實上，三、四十年前的日子，物質和精神兩方面的豐富性、娛樂性都無法跟當今時代同日而語。

年味變淡的感慨，缺少資料的支援，不是理性的判斷，純屬感性的主觀抒情。抒發的是時光流逝、年華老去的無奈傷感之情。過去的每一年，自己都比眼前的這個“年”年輕、強壯、有活力，有更多跟年輕相伴隨的賞心樂事。

（二之一）

亞 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