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小時候特別盼望過年，每次到了臘月聽到大人說：“又一年了，真快啊！”我總感到困惑，一年對我來說特別長，尤其是到了臘月二十，我就得掰着手指頭數日子：母親忙着大掃除是漫長的一天，跟着她去辦年貨也是漫長的一天，在家裡把寒假作業寫完更是漫長的一天，盼啊盼……每一天醒來都覺得春節迫在眉睫了，但還得繼續等。

那時候在鄉下過年，除了可以燒炮仗、吃零食、收利市，並沒有多少可以娛樂的玩意，吃的東西都是買回來現成的，母親從來不搗弄這些，就連年糕也是鄰居幫忙弄。但這些絲毫不影響兒時過年的歡喜，哪怕只是在滿地碎紅裡撿未燃的小炮，也玩得津津有味。

記憶中從前的年味是從除夕開始的，熱熱鬧鬧的，燈火輝煌，氣象好不繁華！

現在的年味是從臘月二十幾，天氣晴好能大掃除的那一天就開始了，兒時沒有參與過大掃除，不懂得其中的況味，這幾年自己嘗試着忙活，把家裡的各處角落收拾整齊，洗洗刷刷完，幾乎半條命沒了。打掃完，以為可以舒服地等待春節的到來，才想起還得辦年貨。年前幾日總是駢肩疊跡的下環街市熱鬧程度大概是颱風天前的五倍，人們一聽初八才啟市便着急了，大過年的，吃的東西最不可怠慢！賣菜與賣肉的檔口買賣十分興隆，我擠不進去，覺得過年隨便吃吃倒也不礙事，唯獨缺不得的是花。

花市裡最有新春的景象，但被人擠得喘不過氣又很難有挑選的雅興，好不容易搭配好花色，還得小心翼翼護着它逃離這人潮。回到家，插好花往家裡一擺，算是多少有點年味了。忙了這好些天終於過年，人們都在忙着穿上新衣出門拜年，我坐回書桌前，看着眼前窗明几淨，知道此刻對於自己，年差不多是過完了。

葛 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