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藝者

那天在火車站，看到很多人停下來看街頭表演。香港不知道打從哪時開始，多了街頭表演(busking)，記得我第一次看是在三藩市。開始時並不知道那裏有人賣藝，以為自己行經一座古希臘或羅馬風格的雕像，只見很多人圍着看。突然有一個小孩走近雕像面前，我才發現那裏有一個盤子，放着一些鈔票。小孩把一張一元美鈔放進盤子裡，“雕像”隨即慢慢動了起來，最後換了另一種站姿，靜靜地等待下一張美鈔掉進盤子裡。

這種以扮演雕像作為賣藝的方式看似容易，但想到他們全身塗滿石灰顏色的油漆，而且還要長期維持一個姿態，簡直把自己當作死物看待，實在不容易呢。後來再次看到街頭表演是在法國，特別是巴黎。那裡同樣有“雕像”表演，而且種類更多，除了扮演石像外，銅像或其他金屬雕塑的選擇也不少呢。只是這些表演，再也不能引起我的興趣了，反而在地鐵車廂裡，忽然會有賣藝人拉小提琴、唱歌甚至是演說等，開始時覺得很有趣；然而，每當他們表演完畢，我感到壓力特別大。

坦白說，我不是那種看完表演不想付鈔的人，但在地鐵車廂狹窄的空間裡，我們根本沒有選擇，都要站着（或坐着）聽，不論好壞。他們的表演完了，接下來輪到我們這些乘客“表演”如何應付他們遞過來的手或者是盤子。一般只要他們認真表演的話，我是十分願意把袋中的零錢分給他們的。然而，很多時候表演者仗着環境的優勢，馬虎了事。遇上這種情況，實在不願意被脅迫，只好學當地人一樣不聞不問。

那天，在九龍塘車站遇到的那位表演者很不一樣，只見她帶着結他、咪及揚聲器等認真地唱着別人的故事。匆忙中人們都忍不住停了下來，放下一個銅板、一段故事。

區仲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