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鋼為器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首先，我要說的不是那本小說，而是真正的煉鋼。要煉鋼，首先得有鐵。鐵又是怎樣得來的呢？那首先要有含鐵元素的礦石，把這些礦石中的金屬用高溫熔化出來，那就是生鐵了。然而生鐵中含有大量雜質，因此硬度、韌度都不高。從生鐵中去除雜質，並添加合金元素（如錳、鎳、鉻等）就可以產生不同等級的鋼。添加的比例如何，工序要怎樣進行，那可是個精細活，非以科學的方法不足以達至。要是誰說在自家的後花園中起個土爐子就能煉出鋼材來，那是騙天騙地騙人的鬼話。

煉出來的鋼，要造成各種有用途的器物，還要經過“煅”的過程。煅，也就是鍛，將金屬加熱後錘打定型，稱之為鍛打。《說文》有“鍛，小冶也。熔鑄金爲冶，以金入火焠而椎之爲小冶”之說。煅鋼成器是鐵匠的絕活，沒有多年的修為，不能煅出精細之器物。而煅這些器物之中，以煅刀的工藝最為讓人讚嘆。

世界各國所煅之刀，工藝最高者非日本莫屬。日本名匠所製的武士刀，迄今乃是全球價值最高的刀具。看過沖繩一個名刀匠鑄刀的過程，不能不叫人慨嘆其工藝之精湛。先弄來一方煉好的鋼，使之燒得通紅，鋼身因而變軟，於是進行摺疊式的鍛打，把鋼塊先打成長條狀，再燒紅，摺疊後又再鍛打成長條狀，如此重複二百次後，一片比一般的鋼硬度高好多倍的刀條，便被鍛打出來了。再經過打磨、開鋒等過程，一把新的武士刀便給鑄成。刀鋒給斜斜開刃的鋒面，有着一道在層層鍛打之後開鋒形成橫切面的水波紋。

鍛打的過程，就是把鋼材裡鐵原子間的距離，在高溫與暴力的物理作用下拉近了，於是有了更高的硬度。沒有經過火焰與錘打的洗禮，成就不了削鐵如泥的鋒利，鋼鐵如此，人亦如此。

王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