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跳水
陽光,
像一把,
刀子,攪動,
夏天的泡沫。
過多前進的勇氣,
獨欠,抽身的時機。
誰在背後一推,滑向,
空虛,像一頂受驚的草帽。
怎樣,吸收撞擊,就怎樣支撐,
微笑的肌肉組織。怎樣,啜飲,
冷萃過度的孤寂,就怎樣領教,
隱藏的、尖銳的、幻變的礁石。
我未能學會,父親的插科打諢;
也沒順利繼承,母親的充耳不聞。
人與人的相處是無盡的極限運動,
正直的難度系數,善良水花失蹤。
我老是,忘記,母親說的忍一時,
父親說的退一步。世界老是驟雨、
雷暴,不曾風平浪靜或海闊天空。
我老是忘記疼痛。忘記格格不入,
的疼痛。忘記,高朋滿座的漠然、
傷害的波濤洶湧——準確、閃亮、
鎮靜,無限接壤的是困境與困境;
德國向俄國宣戰的下午有人游泳,
死者請摯友毁掉永生的心血結晶。
暗處的觀眾易怒、善嫉、欠惻隱,
厭惡平庸與不安分,像舊約的神。
行刑隊安靜抽完嗆辣的雪茄,鍵盤,
堆滿審判的砝碼,字詞搖搖、晃晃,
一個接一個躍下。一群慈悲的白鷺,
掌聲雷動,送給海底的某乙、某甲;
群星趕路,遠行是還鄉的唯一方法。
袁紹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