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荒謬的西部

——談《雌雄賭徒》

羅拔艾度曼始終是不從俗的美國導演，任何類型都拿來諷刺。五十年前的《雌雄賭徒》扭轉了西部片的英雄俠義，嘲諷當時人人以利益行先，沒有好人，營造出蠻荒世界。

戀愛 · 電影館把艾度曼五十年前《雌雄賭徒》的最新修復版上映，這版本應該是華人地區未公映過的，機會難逢。本片走西部片類型，但屬於修正主義西部片，符合艾度曼本色。已故的艾度曼拍過《風流軍醫俏護士》、《普世歡騰樂滿城》、《幕後玩家》等，嘲諷現實、嬉笑怒罵。

本片一開始採用Leonard Cohen的歌曲《Stranger Song》，道出陌生人的傳奇性，塑造出華倫比提以英雄人物姿態進入小鎮的形象。鎮民議論着其威水史，回應了西部片常見的開端。但原來他並非英雄，只是計劃開妓院賭檔的商人。後來茱莉姬絲蒂乘坐蒸汽機車來到小鎮，蒸汽機車象徵文明，但她帶來的卻是妓女。這一連串的反西部片安排，率先道出開發西部實為將西部變成罪惡城，帶來不一樣的角度。

劇本從不同角度寫人寫事，涉及黃、賭、毒，並觸及那時與中國勞工的競爭、妓女與工人的關係、惡霸的介入等，充滿實感。最微妙是男女主角的感情，微妙開放；女主角吸食鴉片，道盡人人皆有惡習；宗教建築失火，喻為道德淪喪；最有力是少年去妓院尋歡，完事後被惡霸隨意開槍擊斃，罪惡、文明、荒謬人生的關係，一切寫得沒有邏輯、毫無道理。

艾度曼表現對群戲的駕馭能力，拍出眾人之間的情感與工作關係，手法不落俗套，落筆簡潔，情節豐富；結尾引來惡霸介入，企圖收購妓院，在討價還價之間編排出意料不到的戲劇性，並在雪山狙擊中，展現冷峻困獸鬥，最後好夢落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西部開發，竟回復西部野蠻鬥爭，成就全片主題。

lhaio@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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