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一位資深音樂愛好者
一九六四年十一月四日夜,在我寫給司徒先生的信中有這樣一段話:“甄君是我在投考人民藝術學院時在考場認識的。他很倒霉,初試就被淘汰了。他唱歌也拉琴,中山港口人,年紀比我大。在考場攀談後,他要了我的地址。不久,他來H鎮找我,請求我輔導他拉琴,並願意從最基本的學起……每個星期,他從港口一個很偏僻的大隊的小學校繞道步行到H鎮上課,大概有十多公里吧!而且都是曲曲彎彎的田基路……他的確是一位很愛音樂的人。我常常想,不管以後能否堅持每天的練習,但他心裡總會懷念音樂的。”“甄君”即甄江彪君;“H鎮”即中山石岐。事隔五十七年,我仍認為當年之判斷是準確的。甄君是“一位很愛音樂的人”;“他心裡總會懷念音樂的”。
那些年月的音樂院校,招生少之又少。當接受公費音樂教育日後走職業道路無望之餘,就能決定一個人對音樂的態度。正如上述,甄君去不了愛的心思,對音樂仍寄以厚望焉。音樂,只有與民眾結合,才有盎然生機。甄君從“文藝隊”下鄉為農民兄弟演出,他曾在一個臨時搭起的農村舞台興致勃勃地唱起《拉茲之歌》等。就在那個時候,他初嘗在樂隊裡拉琴之樂,在一九六四年的一次校際合唱比賽中,他就為小提琴聲部之一員。
往事仍未湮沒!最嚴峻考驗是在一九六六年至一九七六年間。學音樂不僅對前途無助,甚至常常會有意外之災。但有段時間,甄君雖然遠在斗門白蕉,往返交通甚為不便,他仍然跑到石歧參加小提琴聚會,在小村莊葫蘆棚與琴侶們合奏《採茶》、《山區公路通車了》等。有一次,石岐的小提琴追求者也曾跑到甄君在白蕉中學靠着山坡的家,盡興地拉琴、唱歌,甄君樂不可支,臨別時依依不捨,說盼望以後還有緣如此這般地會面……(二之一)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