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局“印鈔” 猶如沒有明天

美國近兩年增發美元的速度令人震驚，官方沒有公佈具體新發鈔的數字，但可從貨幣供應量(M1, M2) 等數字看出端倪。美國五年前的M1數字是3萬億美元左右，今年十月M1升至20萬億美元。在新冠疫情爆發後，自一九年十二月至今年八月，美國M2增加了5.5萬億美元，在一年半內上升了驚人的35% ！

上周本欄介紹了量化寬鬆政策的操作方法，聯儲局在公開市場購入數額巨大和風險較高的金融資產，隱性“印鈔”在市場注入大量流動性，銀行和企業獲得資金度過困境，消費者有錢去花，同時為政府舉債提供巨額資金，又不致推高利率，股市和房市欣欣向榮，一切似乎是那麼美好！

十四年升十倍驚人

從聯儲局資產負債表的變化，大致可以看出其購入債券的數量。今年十一月底，聯儲局財務報表內的總資產餘額為8.6萬億美元。去年三月份疫情蔓延初期，美國宣佈無限量實施量化寬鬆政策，聯儲局總資產當時約4萬億美元，至今已翻倍有多。○七年八月國際金融海融爆發前夕，聯儲局總資產餘額才不過八千七百億美元，如今幾乎飊升了10倍，稱其觸目驚心並不過分。

量化寬鬆政策的負面影響也正在顯露出來，聯儲局不可能持續以此速度增發貨幣，惡性通脹最終可能一發不可收拾，以下是筆者的一些看法：

一、量化寬鬆政策變得越來越政治化，本來這個政策是非常規性的，但政客們在嘗到甜頭後就不斷濫用以討好選民。拜登上台不到兩個月就簽署1.9萬億美元的“紓困法案”，救助疫情中受打擊最大的人群。他正在積極進行中的“美國工作計劃”預算開支2萬億美元，用於重建基建和刺激製造業回流；而其“美國家庭計劃”預算開支1.8萬億美元，用於降低全民醫保費用、幫助低收入家庭、為學生提供教育補助等。拜登三大計劃需要資金超過6萬億美元，比日本全年的GDP 5萬億美元還多，單靠加稅肯定不夠，只能採用量化寬鬆政策，由聯儲局不斷隱性“印鈔”，就好像沒有明天一樣，貨幣未來仍會“水漫金山”。

加深社會貧富分化

二、量化寬鬆加深社會貧富兩極分化。全球各國存貸利率似有若無，已經跌至歷史上最低水平，歐洲不少國家更實行負利率政策。全球央行猛發鈔票，大部分卻流入大企業和富人口袋裡。貨幣寬鬆政策防止了系統性的金融危機，避免各國經濟陷入嚴重衰退的風險，但也大幅推高了資產的價格，造成貧富差距日益嚴重的惡果。低收入民眾日夜辛苦掙錢，生活勉強維持溫飽，致富卻非常困難。華爾街大咖和富人可以用資產升值賺錢，社會上有很多不事生產、靠炒股或收租生活的人。如今社會階層狀態嚴重固化，資本回報率遠高於勞動回報率，這並非經濟健康持續發展之道。

三、股市和房市作為龐大資金蓄水庫的功能正在褪色。過去幾年全球央行齊齊放水，但直至最近都未見通脹急劇升溫，其中一個解釋是房市和股市猶如兩個巨大的蓄水庫，容納了龐大的貨幣資金，而中國的房市和美國股市是最明顯的例子。然而，這兩大市場最近都浮現出潛在拐點的跡象，中國恆大爆雷以後內地房地產市場疲態畢露，美國股市經過近兩年急升後難以為繼。今後指望股市和房市能夠有效吸納龐大而不斷增發的貨幣資金並不現實。

物價上漲銀紙貶值

四、全球新冠疫情還未能有效控制，新型變種病毒出現，勞工市場開工率不足，產業鏈生產跟不上，交通運輸嚴重滯後，供應追不上需求，原物料和消費價格上升。疫情一日不受控制，供求關係難言正常，通脹就不是“暫時性”的，今後是否有更多變種病毒出現攪局？真的不知道。但歷史經驗告訴我們，物價上漲後就很難落下來，而貨幣購買力下跌是大勢所趨。

筆者並非認為“滯脹”或惡性通脹必將重臨。各國政府有日本“失落三十年”前車之鑑，在金融海嘯後多次使用貨幣寬鬆政策，應積累了不少避免危機的經驗。然而，不管通脹是“良性”還是“惡性”，“銀紙貶值”是永恆不變的現實，閣下應有足夠認知和準備，下周再談這個話題。

容永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