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高原上背鋼板的婦女
四川西部的稻城亞丁,被譽為“最後的香格里拉”,風景優美至極,然而超過四千五百米的海拔,令很多遊客只能止步山下。幸運的是,我沒有出現高原反應的症狀,用盡洪荒之力後,爬上了山頂,得以飽覽雪山上五色海和牛奶湖的景色。
本以為這些將是此行最難忘的風景,然而下山時,我看到了肩背鋪設人行步道所需要的不銹鋼板、緩慢爬山的藏族婦女。那一刹那,她們成了我此行最難忘記的風景。
不銹鋼板長約兩米,大大超出了她們的身高,至於重量,難以準確估計,只能看到她們的背脊已經被壓彎。她們頭上包着厚厚的圍巾,以抵禦雪山上的風雨和嚴寒,所以我看不清她們的臉,看不到她們的汗水。在那麼高海拔的地區,攀登對很多人而言已非易事,而我們的藏族女同胞,卻要背負如此重擔,艱難上行。
難以準確描述我見到她們在工作時複雜的心情:震驚是肯定的,我一直以為這些工作是身強體壯的男同胞做的,男女體力上的差距,是天生的,也是自然的,這裡沒有平等可言。同情及無力感也是非常明晰的,這麼高這麼冷,鋼材這麼重,而她們也許為了家中需要照顧的老人和孩子,不得不選擇做這樣的工作,但我,卻連扶她們一把的能力都沒有,更別提幫助她們了,我能幫到她們什麼?羞愧,有一點,我踩着她們用柔弱肩膀扛上山的鋼板所鋪成的人行道,在遇到她們之前,我就這麼理所當然地踩着,而遇到她們之後,我的步伐沉重了一些。
雪域高原上,背鋼板的婦女風雨中的身影,深深刻進我的心底,讓我反思,當覺得自己在艱難前行時,可能腳下的路,是有人用更為艱辛的努力鋪就的。所以何不惜福?何不停止對生活的抱怨?何不好好珍惜自己所有的一切?
楊 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