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語言之雅俗

朋友傳來一則視頻，既俗而甚雅。聽之甚俗，思之文縐縐，堪稱“黃絹幼婦，外孫臼”。這八個字，曹操要考一下楊脩，怎知楊脩不加思索已解曰：“所謂絕妙好辤（辭）也。”

視頻所見是屈家九爺之居，正門額有樓名，曰“鳩留樓”。鳩字，正音為“基歐切”，音如“龜茲”的“龜”音，不過粵人避免尷尬，凡鳩、溝等字，把“基歐切”改為“畸歐切”，原是與“”音相同。據《字彙》：“，渠尤切，音裘，男子陰異名。”其實男子陰還有另一異名。《字彙》也說：“，良愼切，音吝，閩人謂音也。”所謂“音也”者，《正字通》解釋說：“按方俗語有音無字，陰，不必別名。”言下之意，“”就是男陰。

如果說“男陰”是雅，而“、”是俗，似乎說不通，因為辭書字典都見諸文字，則何俗之有呢，說它俗，只是扭捏作態而已。

據屈家九爺說：他是農民出身，在鄉間有俚語云：“笨實養斑鳩，養大冇回頭。”是說斑鳩這種鳥正如鳳凰無寶不落，哪個地方糧豐足食牠便飛來，要是荒年，牠便飛走。樓名“鳩留”，示意五穀豐登。更雅的是那楹聯，為鶴頂格：“鳩能留宅堆五穀；樓可聚朋嘆千杯。”

記得當年兩大煙草商，一家的品牌曰“美麗”，另一家品牌曰“地球”，為了爭生意，美麗品牌請來太史公作師爺，想出一句順口溜：“流流，食地球。”所謂“流流”，是指落薄（落魄）者。全句話是說：低賤又沒有品味之人始吸用“地球香煙”。由於句語通順易上口，一時唱通街。

“流流”與“鳩留樓”，音雖同，而其義遠矣，雅俗之分非關字音，在其字義或語音之內涵。站在商品推銷而言，“流流”它成功了，而“鳩留樓”乃藉“流流”成功之道，異軍突起，一鳴驚人，虧屈老先生想得到，所以說是“黃絹幼婦，外孫臼”。我謂：“火燒土地堂”——廟災（妙哉）！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