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伯臨終》歷唱不衰

著名粵劇表演藝術家，“風腔”流派創始人陳笑風日前於廣州辭世，但“風腔”永響，經典長存，廣大觀眾和同行們都忘不了他演的好戲，唱的名曲。其中《山伯臨終》一曲，就百聽不厭。清代戲曲家黃周星說過：“論曲之妙無他，不過三字盡之，曰：“能感人而已！”《山伯臨終》可謂臻此妙境，扣人心弦。此曲的撰曲者、廣東粵劇院的著名編劇家楊子靜就曾對筆者說過，此曲是陳笑風點題請他動筆，而且要求“文學性要高，抒情性要強”，並不易達到。

好在楊子靜屬高手，他很理解陳笑風的心意，緊緊地抓住梁山伯“樓台一別”後，歸家深切思念祝英台直至含恨而死的這段最為動人心魄的劇情之外，傾注深情挖掘構思，曲詞精雕細刻，顯得富有光彩。曲中那揪心的雨點、打更聲、牽情扇墜、繡帕，乃至梁山伯吐血寫遺書，再唸出“生不結夫妻，死當同墓穴，寄語後世人，珍重看蝴蝶”這四句詩，都將梁山伯臨終前的複雜心情揭示得淋漓盡致，並表現了他對純真愛情的執着追求，使聽眾聯想到梁祝化蝶那浪漫主義的結局。

曲之美妙精彩，當然有賴陳笑風那深厚的藝術功力和精湛的演唱技巧。值得點出的是，《山伯臨終》全曲並無運用“小曲”，而是以“梆黃”板腔來結構成套的唱段，這可少受嚴密的格律限制，讓他更好進行唱腔設計，演唱技巧有更充分的發揮。如“引白”中“樓台一別兩吞聲”一句的拉腔，就低迴婉轉，跌宕有致，渲染出悽涼沉鬱的風格；其後的“二黃“，從“反線轉正線”處處顯現“風腔”感情細膩、韻味醇厚的特色，“害得我簪折墮銀瓶”的長拉腔更見華彩。曲末那“罵罵罵”幾句“二流”剛柔相濟，直至尾句“滾花”，拉腔於沉痛中迸發出“縱死不忘情”的心聲，令聽者潸然淚下。

潘邦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