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權下的扭曲人性
——談《畫畫有罪》
德國片《畫畫有罪》前奏中,感化院中的少男被要求創作“善盡職責的快樂”的文章,他苦思多時仍思緒空白,用筆插入手掌,滿手鮮血。這極有力量的畫面,指出善盡職責沒有快樂,甚至以死抗拒。
近幾年十月至十一月,本澳皆舉辦德國電影節,選映的新舊德國片全是水準之作。今年舊片專題為德國表現主義佳作,機會難得;新片中以《畫畫有罪》最有吸引力,改編自經典名著《德國課》,曾獲德國多個電影獎項。
在德國納粹極權統治下,禁止畫畫;影片開始時,麥斯在海灘繪畫,一個穿着軍裝的好友兼鄰居真斯前來,拿着一封“禁信”;冰冷無人的環境、軍裝的象徵,還有躲在遠處偷望的害怕男孩,一段小情節已訴盡那時代的壓逼,畫面具感染力。
本片不像荷里活片般炮製黑暗中畫畫的驚險,重點是“善盡職責”。真斯是駐守小鎮軍人,即使納粹戰敗,也抱擁權力與威嚴,但當職責與良知出現矛盾時,究竟如何選擇?影片循序漸進地描寫其女兒先離開,繼而是兒子的質疑;一場鄰里聚餐戲,將他與麥斯的矛盾推向高潮;最震撼是他將兒子推向火爐,無視親情,皆在質疑善盡職責的價值。
一人絕對服從國家,一人黑暗中自由繪畫,兩人映照出高壓統治下的悲哀,兩人皆沒有好結果,控訴意識強勁。影片在有限資源下,幾個人、一個小鎮便拍完,有着北歐的孤冷調子,襯托出寂寞無情的社會,視覺語言有力,並飽含表面平靜、內裡憤怒的氣氛。眾人物亦演得鬱鬱不歡,敢怒不敢言,諷刺強權壓力,讓人唏噓。
結尾是少年完成創作“善盡職責的快樂”,準備獲釋,他其實是真斯的兒子,堅持留守感化院內。扭曲的人性與人生,正是父親善盡職責下的結果,影片寫盡慘痛人生與悲憤情緒,發人深省。
lhaio@yahoo.com.hk
小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