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 物

禮物常在你身旁，你發現了嗎？天賜的禮物總是猝不及防地從天而降。

陽春三月，冰雪消融，萬物復甦。

一絲沁涼的風悄悄從伸着懶腰的柳枝隙裡溜去，開始密聚的雲層是春雨的訊號。正如“春雨潤物細無聲”，雨水帶來滋潤。透着濛濛的白紗窗正往外探，雨水也不在玻璃上留下足跡，只是隨風再飄到別處，讓斑駁的枝條上也奮力冒出幾朵嫩芽。

雨是溫情的，似是春的仙女舞動裙邊的襬，拂過的樹幹地蘚，也都盡力擠出點兒顏色來。像是水下城堡的發動機也都轉動起來，淅淅瀝瀝，帶走的是水面上的薄冰，削弱了冰塊存儲了一整個冬天的銳氣。春雨帶來了生氣，又躲進濕潤的土裡。

炎天暑月，驕陽似火，風雨交加。

總見屋簷下流垂瀑布的七月炎夏，雨下得那麼痛快且酣暢淋漓。烈日當空，一場瓢潑大雨，便當之無愧是上天為汗流浹背的人們給予的最慷慨的禮物。

先是雷聲轟鳴的預兆，閃電大作毫不謙虛，再是傾盆大雨一瀉而下。每每我坐在家門前，都會端詳在面前被打得東倒西歪的盆栽，眼見泥土上慢慢溢滿的雨水，在濺起的水花中，忽地聽到了雨水起舞正歡快，雷聲合着閃電正怒斥，烏雲逃跑正慌忙也害怕，撥不開正沖刷石板地的雨簾。既然不能沖去內心的躁鬱，不如沉浸在其中。

春花秋月，秋色宜人，碩果纍纍。

禾稻與農民同彎下腰的境像，映在不大而又飛速下墜的雨滴裡，則是天神的天氣情報員在人間獲取的第一手資料。正如“一場秋雨一場寒”，秋雨固然是蕭瑟的，懸掛着的樹葉失去了亮澤與鮮活，變得搖搖欲墜；孤獨、寂寥，等待着風的解脫，等待着真正地投入大地的懷抱，等待着有如詩中一般浪漫的“化作春泥更護花”。總是秋雨和風同時迎來。雨的軌跡傾斜的打在水泥地上，小一灘水立即被開成一朵水花；總是冗長而繁瑣的，秋愁在人心中泛泛地滋長開來，思鄉憶舊情，自古以來也從不缺少。而秋雨帶來的豐收的訊息，卻時常被忽略了，苦悶地在烏雲下徘徊。

寒冬臘月，寒風刺骨，滴水成冰。

泡上一杯熱茶，打開許久未翻的書，窗簾剛好拉着一半，目睹凜冽而黯淡的光映在房間裡，是冬天的雨絲被派遣而來。她總是帶着期待小心翼翼地光顧世界，所到之處都只是光禿禿一片；她或許悲哀而沮喪，但我們往往由於屋外的寒冷促成屋內溫暖的團聚，我們把這份恩賜也當做一份禮物。她或許坐在雲頂偷偷落淚，也是輕盈地飄下來，大概晶瑩剔透的雨滴更加容易感染人的情緒，他們習慣性地拉了拉圍巾，加快了回家的步伐。而從天而降的眼淚或許只是自作多情，輕飄飄地落在氊帽上；正是萬家團聚燈火通明時，她再臨人間，也掠過萬家燈籠，也再陪伴孤獨的魂靈一個團聚的夜。

你發現了吧？

大自然給予人類的禮物，恰似我們以為得不到甚麼，但實際上我們得到了所有。

許曉程 培華 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