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壺留痕

近日又興起“茶文化”熱潮。昔日的生活要素之一，其中茶佔一席位，其排列序是鹽油柴米醬醋茶。茶除了是生活的必需品之外，也是社交的媒介。老友見面，相聚於茶樓；談婚論嫁，先講茶禮。西風東漸，慢慢已由咖啡代替了茶。如今老友見面，飲的大半已被咖啡代替了茶。作為一個傳統的華夏子孫，頓失傳統，難免有一陣欷歔。

更欷歔的是故人贈我的一個紫砂茶壺，被耗子所破。一個普通的茶壺破了不足惜，可能是破舊立新。但這個茶壺是一個紀念品，況是紫砂壺，由紫砂工藝大師蔣蓉女士手製，詩書銘刻，乃國際名茶人為友情精心打造的。

壺由紫砂所製，說到紫，茶亦有紫者。據《農業考古》（一九九七 · 二 · 茶文化專號），謂陸羽在《茶經》上說，茶是紫色者為上，笋者上，故陽羨（今宜興），顧渚之茶名為紫笋，作貢茶。顏色中以紫色為貴，是因為唐開國之初，除皇帝外，紫是最高貴的顏色。山有紫金、紫陽，星有紫微，氣有紫氣，閣有紫光，令有紫禁，水有紫水等。當然少不了壺之有紫砂。

彭祖尿壺，譽之為“老漬”，是指經驗豐富。而紫砂茶壺也講求“老漬”，這是茶漬，據說這老漬堪稱“金不換”。一旦把紫砂壺中的老茶漬剷除得一乾二淨，這茶壺便失去價値。我那個紫砂壺雖然沒有茶漬，卻有名家的手跡。如今破了，留下的就只有遺憾舆欷歔。

依字面之詮釋，欷歔乃悲泣抽咽之聲。當然我不致於悲泣而抽咽，長嗟短嘆是不免的。到了這地步，只好忍痛收拾其“殘骸”，藏諸鐵盒中封存。在我人生這本也算是歷史中，留下的一個印記，不管是歡愉還是傷痛，畢竟是史實。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