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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9月29日
第B12版:鏡海
澳門虛擬圖書館

憶一帆兄

鄭一帆先生(左)與筆者 在石坑崆合影

憶一帆兄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奉調中山市教學研究室不久,我便與鄭一帆兄交往密切。本來他管地理、生物,我管音樂、美術,不會有太多交集,只因對文學藝術的共同愛好,才成同事兼友朋的。教研室原在散發白蘭花香的老街孫文中路,下班時,我倆總愛騎單車結伴而行;教研室搬到原來是田野一片的新區柏苑新村,路變遠了,但我倆的話題則更廣泛了。有段時光,我對觀摩電影完全喪失興趣,他卻曾繪形繪色地向我評述《風月俏佳人》,惹得我終於也一睹為快;他曾跟我交流閱讀歐 · 亨利短篇小說《

最後的常春藤葉》的感悟,並和我一起惋惜畫家貝爾曼的悲劇結局……漫漫往事,確難一一疏理。忘記一帆兄哪年哪月有了電單車;只記得,我曾要到珠海開會一天,一帆兄居然提出以電單車載我往返,沿途當然聊得不亦樂乎……

我曾不無感慨地對一帆兄言之:“在許多方面,你都高我幾個層次。”他對體育的癡迷,又是我望塵莫及的。有一次,他踢足球不慎斷了鎖骨,無可奈何地先後在兩所醫院留醫;我當然常常前往探視,竟見他心神滿足於一冊冊地讀金庸、讀梁羽生,而我,卻是一冊武俠書也沒能讀完的。

一帆兄常謙稱要當個合格公民,我說他是素質全面的優秀公民。作為學者、學問家,一帆兄執念如一。倘若他在教研室服務至今時今日,絕對毫無爭議、當之無愧地擁有“正高”職稱。在這篇小文裡,我無法盡述一帆兄在事業上的卓越貢獻,而只能擇其二三略書之:每逢有新教師入職,一帆兄定然前往聽課,說新教師心中無底,進其課堂是對其鼓勵;一帆兄既重視課堂教學又重視課外實踐,一九九六年七月,他曾率教師到韶關乳源、陽山交界,海拔一千九百○二米的廣東第一峰石坑崆考察,在相伴晨昏、洗刷身心的那幾天裡,我親眼目睹其涉水爬山、身先士卒,還不厭其煩地為後學傳道授業解惑;一帆兄極為珍惜跟鄰埠同行切磋琢磨之機,一九九三年七月,我倆隨教師藝術團到澳門登台,許多教師都是頭一遭涉足“聖城”,可以理解都有着濃厚的獵奇心理,但一帆兄卻邀我陪他到培正中學,拜訪有豐富教學經驗的黃就順老師,見到他倆相見甚歡並推心置腹,我頃刻深受感染……

日子飛逝如流。二○○四年,進入桑榆暮景的我和一帆兄相繼退休。偶然茶聚乍一見面,一帆兄就一如既往地問我最近在讀什麼書,寫什麼文章。其實,我私下有個心願,能在有閒時與一帆兄坐下來,討論討論梭羅的《瓦爾登湖》,和我已研習多年的、深切依戀大自然的黑塞。但命運的腳步變幻迅捷:二○二○年大半年,我們受瘟疫所阻沒能握手;同年十月四日,我因故未能按計劃赴澳門出席澳門中樂團的一場音樂會,卻偏偏就在那天,竟忽然大驚失色地,接到一帆兄女兒的電話!那大抵就乃天意,其註定我不能缺席,與我有着近三十載傾吐之誼的一帆兄的告別儀式。嗚呼!

陳遠

2021-09-29 陳遠 1 1 澳门日报 content_146922.html 1 憶一帆兄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