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倀鳥囮聞謗怒

人有很多種，有以族類而分的，有以膚色而分的，更有以地域而分的。據說人死後便會變成鬼，那麼當然鬼也有很多種。《正字通》載：“世傳虎齧人，人死，魂不敢他適，輒隸事虎，名倀。”這是說：人被老虎吃了，他的魂魄不敢離開，仍然受到老虎的控制，這種鬼稱之為倀鬼。《聽雨紀談 · 倀裭》：“字書謂倀為虎傷。蓋人或不幸而罹於虎口，其魂魄不散，必被虎所役，為之前導。”乃有“為虎作倀”一語。倀，常為虎前導，誘人以供虎食，因此比喻做惡人的幫兇。

虎有倀作牠的前導，誘人以供虎食。原來鳥也有類似倀的怪物，不過不叫做“倀”，而名之曰“囮”，這個字有兩個讀音：一、音訛；二、音尤。不過囮這種鳥媒不是被猛獸、猛禽所食，只是被人捕獲後，把牠繫在身邊，利用牠誘外來的鳥，然後加以捕捉。由此引伸為詐人財物也作“囮”，而囮、訛音義如一，後多用“訛”，而“囮”幾近於廢。

今天說起“囮”字，是因為《小窗幽記 · 靈》有這樣的話：“聞謗而怒者，讒之囮；見譽而喜者，佞之媒。”文中有兩個等義之字，就是“囮”與“媒”，一如虎媒的倀，鳥媒的囮。所謂“謗”，一般都是負面的，誇大言辭，說人壞話謂之謗。議論是非，指責過失，也是謗，而詛咒也是謗。相信很多人都會“聞謗而怒”。不過陳繼儒警惕人們：聞謗而怒者，必然引致不少讒言，因為“怒”相當於鳥媒的囮。反過來，見譽而喜者，佞之媒。佞，是巧諂善辯，諛也。用通俗語說是“托大腳”、“擦鞋”，一言以蔽之是偽善。《論語 · 衛靈公》：“放鄭聲，遠佞人。”因為“鄭聲淫，佞人殆”。說的是捨棄靡曼淫穢之音，遠離小人的危險。

還是一些通俗文學《增廣賢文》幾句話說得對：“是非終日有，不聽自然無”；“誰人背後無人說，哪個人前不說人？”又說：“道吾好者是吾賊，道吾惡者是吾師。”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