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末路的悲嘆

——再談《萬里狂沙萬里仇》

再勁的牛仔，槍法再準的英雄，終有過氣的一天。《萬里狂沙萬里仇》情懷悲壯，道出英雄末路，時不我與。

沙治奧里昂尼的“獨行俠三部曲”，較有嘲諷意味，調子略輕鬆。之後的《萬里狂沙萬里仇》沉重嚴肅，一個復仇故事，折射出恩怨情仇與利益爭奪。荷里活大明星亨利方達一反常態，在片中飾演心狠手辣的殺手，為有錢佬賣命，殺人奪地。他出場的鋪排一絕，眼神突出，槍下無情，很有壓迫力。他強佔土地，無非老闆意識到西部開發如火如荼，有地自然有利益，於是以暴力搶地。

路通、財通，有路才有財富。火車在本片發揮關鍵作用，一開始三個槍手就是等火車、女主角從東部坐火車來到西部尋夫、有錢佬一直在火車上、工人一直建造火車軌，火車顯然比喻現代文明的到來，過去的暴力手段不能延續。導演極力將西部大開發融入故事，一場土地爭奪，引致多人的複雜關係，一心只來復仇的查理士布朗臣也參與其中。

你爭我奪、槍來彈往，最終擋不住時代洪流。結尾雙雄對決，傳出鐵路工人的開鑿聲，更是明顯的象徵，無論誰勝誰負、誰生誰死，時代始終向前，無人能阻擋，英雄總有末路的一天。片中最後死的死、走的走，只有女主角留守，與工人一道，到處開鑿，鏡頭徐徐展開，就是揭開新時代的寓意，感慨萬千。

里昂尼拍本片時僅得三十九歲，已經拍出如此龐大且感懷之作，史詩氣魄、蕩氣迴腸，技巧與情懷兼備，此後他沒有再創高峰，西部片也逐漸式微。儘管荷里活後來也拍過《與狼共舞》、《豪情蓋天》等精彩西部片，但未起風潮。《萬里狂沙萬里仇》是西部片最後一個高峰，總結了美式西部片與意式西部片的變遷，也就是牛仔打紅番、行俠仗義到爭奪利益、被時代淘汰的過程，也寓意西部片從此一去不返。西部片精神往後以不同形式表現，但蒼茫大地、英雄氣短的正統格局，幾乎絕跡。（下）

lhaio@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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