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舊傷新痛迎“九 · 一一”廿周年
據中新社報道:在哀悼逝者的“舊傷”與阿富汗撤軍的“新痛”中,美國迎來了“九 · 一一”恐襲事件二十周年。
本報綜合報道
從官方到民間,今年的紀念活動都比往年更隆重。有人在緬懷:一場造成近三千人蒙難的恐襲,美國人在二十年後銘記又忘卻了甚麼?也有人在反思:一場以反恐之名發動的二十年戰爭,導致二千四百六十一名美國軍人和公民喪生,美國輸贏得失又幾何?
撤軍終局添新痛
九月十一日原本是美軍撤離阿富汗的最後期限,美國政府顯然清楚在二十周年之際完成撤軍的象徵意味。但阿富汗政府迅速垮台和喀布爾倉促撤離並因恐襲造成美軍傷亡的現實,讓阿富汗的撤軍終局成為美國在面對“九 · 一一”事件二十周年時必須反思解答的問號,而非寬慰和釋懷的句號。
美國海軍陸戰隊退役上將、曾擔任北約駐阿富汗國際安全援助部隊司令的布魯金斯學會主席約翰 · 艾倫在十日一場主題為“九 · 一一”事件反思與教訓的研討會上指出,“九 · 一一”事件之後,美國陷入了一種自我設定的“恐怖主義現實”之中,其外交和國防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基於全球反恐戰爭展開。
“反恐戰爭不僅改變了美國對自身的看法,也改變了其他國家對美國的看法。”美國《外交事務》雜誌指出,反恐戰爭的勝利從來不是建立在取得積極戰果之上,而是防止出現負面效應。但美國仍沿用傳統戰爭模式,大舉增兵和迅速撤軍造成的權力真空,都給恐怖組織留下了做大的空間。
恐襲舊傷仍難愈
二十年,除了觸目驚心的傷亡數字,“九 · 一一”事件已然成為美國的時代記憶,甚至可以作為劃分一代人的標籤。時至今日,這道“舊傷口”仍以不同方式影響着美國。
“它確實改變了美國人的生活方式。”曾擔任美國“九 · 一一”事件調查委員會聯合主席的基恩今年八月在受訪時表示,“九 · 一一”事件讓美國人生活在“更大的懷疑”中,讓他們更擔心個人和公共安全。而發生在阿富汗的悲劇性結局可能就始於“九 · 一一”事件。
除了恐襲造成的社會心理創傷難愈,“九 · 一一”事件對於美國移民群體,特別是穆斯林更是產生長期負面影響。“九 · 一一”事件一方面直接促使美國成立國土安全部、通過《愛國者法案》等加強國內安全的措施,另一方面也導致了軍事行動授權、非法監控項目的濫用問題。特朗普政府時期推行的“禁穆令”等政策,更是加劇了美國的族群矛盾。
反恐困局雜新疾
美利堅大學極端主義研究學者伊德里斯在分析極右翼思想近年來逐漸佔據歐美政治舞台的現象時指出,“九 · 一一”事件激發了美國的極端保守派勢力,導致仇外、白人至上、民粹主義思潮和暴力襲擊事件激增,這種“極右翼暴力活動和極端主義正常化現象,在美國國會大廈騷亂中達到了頂峰”。
除了“美國製造”的國內恐怖主義新病徵,全球範圍內的恐怖主義威脅也沒有美國想像的那麼樂觀。
美國喬治城大學反恐專家霍夫曼用“刺耳的紅色警報”形容美國面臨的反恐形勢。他指出,二十年前的美國沒有迫切的大國競爭、氣候變化危機和可怕的新冠疫情,當美國被如此多的傳統和非傳統安全領域威脅分散注意力時,正是恐怖分子的可乘之機。
“不可否認,美國過去二十年在戰略、戰術和道義上都走入了錯誤的方向。”《華盛頓郵報》在“九 · 一一”事件二十周年前夜發表社論指出,漫長的反恐戰爭,以及美國從喀布爾撤離時發生的血腥場面,如同“九 · 一一”事件本身一樣讓人產生強烈的無助和失落感。但與過去相比,退出這個世界,退出打擊恐怖主義的鬥爭,在今天並不是更可行的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