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有樓梯

我很小的時候，有過一段在珠海租房的日子。也就在那個時候，種下了一個關於“屋裏有樓梯”的夢想。

大約五歲的時候，為了一家團聚，舉家從鄉下搬到了珠海高沙街；也就是後來曾經因為“酸辣粉”而盛極一時的地方。那時只有爸爸在澳門工作，每天過關往返，我和哥哥每天最期盼的事就是到關口接爸爸，一起回到租的房子裏。

我記得業主叫阿明，他有很多房間出租，而他本人也住在那裏。不同的是，阿明家不是一間房，而是一個很大的單位，大到屋裏有樓梯可以通上二樓。阿明有一個與我年紀相若的女兒，有時候我們會一起玩，她會邀請我去她家的客廳。每次看到屋裏那條長樓梯，我都充滿好奇，小小的我覺得那就是有錢人的象徵。大約是自卑感作祟，即使好奇心爆棚，租房的兩年裏，我也沒有問過能否到樓上看看。

後來漫長的歲月裏，我這個“想要家裏有一條樓梯”的夢想並沒有減退，甚至好幾次與它擦身而過。很多年以前，爸爸突然說要在家鄉買地起屋，以作退休之用。幾層的獨立屋起好了，家鄉代為打理的親友發來照片，並說店面租給了一個裁縫。照片顯示屋內有條樓梯，我看得出神，雙眼閃閃發亮，第一次感覺離夢想這麼近。後來因為一些事，獨立屋直接出售了，那樓梯我甚至沒有親眼目睹過。

結婚準備買第一間房子時，看了一些複式的唐樓單位，一來是預算問題，二來是想圓夢。沒有料到身邊買了唐樓的朋友，住了不久都紛紛搬走，說爬樓梯太辛苦，將來懷孕時也太危險。與另一半商量之後，我沒有再堅持。

大約一年前換房子的時候，我還是有意無意看複式單位。終於看到一個有電梯的複式，呎數也令人心動。奈何樓齡太大，過千萬的房子銀行貸款不容易，又一次落空。

“屋裏有樓梯”的夢想仍在，但卻沒有了非擁有不可的執着，人們把這叫做成長。

離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