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水面皆文章

“病從口入，禍從口出”，這句話成為坊間的格言。揆諸今日之病毒，並非一定從口入，而禍更多不是從口出，不過也絕不能否定上述那“格言”的正確性。說起這問題，皆因連勝街多間食肆清理消毒時，其中一位老闆娘對記者說的一段話，而有所啟發。

老闆娘說：“圍封十四日，店內很多食材都發霉了！”她指着一袋馬鈴薯說：“這是八月三日早上才買的，現在都已發芽，（據知發芽的馬鈴薯有毒）不能再食。與其憑肉眼猜測而篩選取捨，不如求個安全而盡棄之。”她強調：“食安出事相當麻煩，實在經不起第二次的損失。”她粗略點算，這一回的損失已超過十萬元。

《漢書 · 藝文志》有這樣的一句話：“禮失而求諸野。”原來除了禮之外，權衡利害得失的道理，竟然也出諸一位勞動婦人之口。堪稱“好鳥枝頭亦朋友，落花水面皆文章”。本文也許就是水面的落花。

《國語 · 晉語六 · 范文子論勝楚必有內憂》，記述上軍元帥欒武子和下軍元帥范文子討論戰與不戰的問題。夫戰，乃國家大事，涉及到生死存亡的問題，不得不愼重處理。范文子講了一個道理：“擇福莫若重，擇禍莫若輕，福無所用輕，禍無所用重。”這是說：選擇福，沒有誰不挑重的；選擇禍，沒有誰不挑輕的。福不能要輕的，禍不能要重的。

或謂：豈有人去“選擇”禍害之理？不過像餐廳的損失就是禍害，而禍害的多寡、輕重，就有所選擇了。那老闆娘深明此理，故選擇了輕的，不失為睿智之選。

《老子》四十六章：“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這是說：“國家政治上軌道，把戰馬還給農民耕稼。國家的政治不上軌道，連懷胎的母馬也用來作戰。”結論是：禍患沒有過於不知足；罪過沒有過於貪得無厭。所以說知足的人，他心裏永遠滿足。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