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 鬥

俄國作曲家柴可夫斯基之三幕歌劇《葉甫蓋尼 · 奧涅金》為我所喜愛。近日重看男中音霍洛斯托夫斯基與女高音弗萊明主演的同名歌劇，我對連斯基之死，仍然懷着愁腸千結的同情心。

連斯基是位純真、質樸的年輕人，他對生活和愛情充滿熱切憧憬。你聽他在歌劇第二幕第二場所唱的詠歎調：“青春，青春，我美好的青春，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啊，奧爾迦，我是多麼愛你，你讓我為你奉獻出慘淡的黎明和生命……”然而，就在這感人肺腑的歌唱響過沒多久，連斯基就在與他的好朋友奧涅金在相互為了尊嚴的決鬥中被殺。一個鮮活的心臟就這樣無辜地停止了呼吸。

歌劇《葉甫蓋尼 · 奧涅金》，是根據俄國詩人普希金的同名詩體小說改編。普希金廿九歲時寫出《葉甫蓋尼 · 奧涅金》。一八三七年，普希金三十八歲，就在那一年，普希金向瘋狂追求他妻子的法國人丹特士提出決鬥，卻遭到致命一擊，幾天後不幸因傷重不治。一代詩聖竟就如此撒手人間！彌留之際，不知道普希金有沒有想到他在《葉甫蓋尼 · 奧涅金》中所塑造的連斯基？

也在普希金死後的一八三七年，俄國另一詩人萊蒙托夫悲憤地寫出《詩人之死》：“詩人死了！——光榮底俘虜啊——他倒下了，為流言所中傷，胸膛裡帶着鉛彈和復仇底渴望，低垂下了高傲的頭顱……”《詩人之死》，被認為是萊蒙托夫贏得最大聲譽的第一首詩。但四年之後的一八四一年七月廿七日，萊蒙托夫在一個昧沒天良的有預謀的決鬥中，被也算是多年來的朋友馬爾登諾夫所殺，死時還沒有到廿七歲。沒見有詩人為萊蒙托夫寫出《詩人之死》，雖然萊蒙托夫早被公認為普希金之後最偉大的詩人，後來又被公認為俄羅斯文學巨匠托爾斯泰、屠格涅夫、杜斯妥耶夫斯基之鼻祖！

臨末，我又吟哦起連斯基詠歎調《青春，你在哪裡》的最後幾句：“青春，青春，我美好的青春，你在哪裡？這麼早你就拋棄了我！”

悲乎⁈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