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喜歡妙問妙答，不喜歡自以為是的“妙答”。例如問某人在不在，答“我看不到他”，問某事物有沒有問題，答“我看不到問題”，問事情將在何時發生，答“我聽他說……”，問好不好吃，答“我覺得好吃”。全都在強調“我”，表面上答得精準，基本上只是想說三個字：“不知道。”這種“不知道”的表達方式彷彿已成風氣，在工作圈子中，我就常常聽到這類不確定的說法。

若發問時省略主語，應該就是問對方。如果想通過對方知道第三方的感知及想法，正常會指明是誰，答的人無須強調是“我”。而世間所有現象，皆通過人的感知、思考而來，要那麼煞有介事地表示自己不知道，就未免顯得太造作了，有點想釐清責不在己的意味。

當評論一張唱片的時候，我不會特別強調“我我我”，音樂評論多依靠感覺，自己最清楚自己的感覺，需要別人（特別是權威）的說法就引述，不需要處處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最近發現一張由唱片廠牌Naxos推出的舊作，是二○一四年由內地作曲家葉小綱創作的芭蕾舞組曲《澳門新娘》，由呂嘉領導澳門樂團、澳門少年合唱團及一眾歌唱家演繹，當中包括澳門歌唱家劉明燕。身為澳門人，今天才發現這款唱片，實在有點兒不該。組曲以澳門為題、由澳門人演繹，輕鬆活潑又大器，同碟還有《嶺南四詩》，有沒有不欣賞這款唱片的樂迷？我看不到。

李子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