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根 在上海
——讀《王安憶的上海》有感
故鄉,說出來多麼親切的名字。“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打開了多少遊子內心深處最柔軟的門窗,鄉愁悄然間爬上他們心頭。就如這本書,王安憶筆下的上海不是金碧輝煌的摩天大樓,不是繁華熱鬧的燈紅酒綠,而是帶着煙火氣的街道巷陌。它不是一本如同懶婆娘的裹腳布那般又長又臭的長文,而是由一個個沒有聯繫的散記組成。
慢悠悠地翻開這本書,一股上海弄堂裡的黏濕霉氣味兒迎面撲來,昔日時光開始一點一滴地浮現在眼前——老式房頂的老虎天窗,還記得那花紋可是精雕細作的;窗台上鮮紅的月季花,那是奶奶精心細養的。然後陽台也出來了,矮牆上的水泥脫落了,露出粗糙的紅磚……記憶中,天剛微微睜開眼,弄堂就響起送牛奶的車鈴聲。馬上,弄堂從頭到尾都瀰漫着豆漿油條的香味。一會兒,又是一陣翻屜倒櫃的吵雜聲,“啊啊啊——我要遲到了!”我咬着麵包衝出家門,帶着“嘉嘉!記得拿牛奶喝!”的聲音,留下了家長關切的眼神。
王安憶說:“你真得佩服上海市民生活的決心,無論時日如何變故,都妨礙不了他們享受生活、找點樂子。”每每到中午的時候,弄堂口就有群老爺老太,拿着蒲扇坐小板凳,在樹蔭下乘涼“噶三胡(閒聊)”。買菜回來的婦女經過,也會稍停一會兒,與他們閒扯幾句家長里短。談笑間的小樂子,是可嵌在變故的縫隙角落裡,震也震不落,抖也抖不掉,將時日砌得很結實。
“我至今也無法搞明白這些弄堂是如何交織在一起,彼此是甚麼關係。”我深感同意,就算年復一年地在那住,也完全無法畫出一幅準確的地圖。這便成了我們小孩的樂子——捉迷藏。小時候跟小夥伴在弄堂裡玩捉迷藏,當我面向牆壁閉着眼睛數數時,小夥伴的聲音隨着腳步逐漸消失,整條弄堂都靜悄悄的。我回過頭,看着橫縱交錯的弄堂,常有些惘然,不知從何找起。這時,笑聲就會沒耐心地傳過來,馬上又緊張地“噓——”一聲。我裝作一無所獲,慢慢移步到他們的藏身處,邊大聲說道:“找不到呢~看來只能先去看看樹那邊了。”然後準備好做張牙舞爪的鬼臉去嚇他們。“笨蛋嘉嘉,我們在——啊!”我實在忍不住,直笑得彎腰捧腹。小夥伴惱羞成怒,狀似要衝過來一雪前恥,我一看情況不對拔腿就跑,笑聲迴盪在弄堂裡。
“小虎子——嘉嘉——別玩了,回來吃飯!”到了飯點,媽媽們就開始呼喚我們回家。一聽到聲,我們肚子一下子就餓了。飢腸轆轆地一路小跑回家,聞着各家飯菜香味,猜測着今天他們吃甚麼。偶爾聞到令人垂涎三尺的味道,便推門而入,撒個嬌丶討上幾口。鄰居笑着摸着我的頭,那種被鄰居疼愛的幸福感,至今都難以忘記。
我記憶中弄堂的故事還有很多很多。而如今,弄堂早已經物是人非,那市井生活的氣息也在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棟棟高樓大廈。彈指間,時光已帶着上海舊時的情懷和我的童年退場了。人世間的變遷之快,令人感嘆。
但是,上海,無論你變成怎樣,依然扎根在我內心深處最掛念的地方。
陳明嘉 浸信 高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