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大學的路

一直想寫一篇以“路”為題的散文。直接原因是，在我考大學前一年或兩年，家鄉浙江省語文卷的作文題目是“以‘路’為題寫一篇作文”。當年我覺得這個題目出得不錯，既有詩意，又能讓每一個考生都有話可說，有故事可講，不至於因為審題不準確被扣分，甚至沒有分。

事實上我也寫過以路為題的散文，而且不只一篇。但一直意猶未盡，總覺得沒有寫痛快，沒有寫出自己滿意的作品。

所以，這次母校大田中學主事者約我寫一篇跟母校有關的回憶文章時，我欣然答應。因為，我可以借此機會再寫一篇跟路有關的散文。

離開大田中學負笈北上已經四十餘年了，這所我只待過八個月的鄉村中學，許多人和事已經在記憶裡模糊，漸趨淡忘。但是，跟路相關的某些記憶我始終沒有忘記，有的事情越來越清晰，有的感受越來越強烈。

如果不是大田中學接受我，給了我一個為期八個月的複讀機會，我不可能考上大學，我的人生道路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掙錢多少不好說，文化教育、遊歷見聞方面肯定大相徑庭。以我目前的觀念，如果當年沒有考上大學，會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

此前在另一所鄉村中學唸的兩年高中，歷史課勉強上了一年——老師是被貶回村，做了十多年農民，恢復工作回到教師崗位的金老師；初返講台，拿粉筆比拿鋤頭還費勁，上課的時候金老師一直很緊張，流汗不止。地理課因為教師缺乏，根本沒有開設。前後只招過兩屆高中學生（我們是後一屆）的鄉級中學，對於我們的高考，基本上是一種放棄的態度——學校領導大概認定了，再怎麼努力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沒有學生考得上大學或中專。

（四之一）

亞 瑟